大公主在子夜的秋千架上唱着歌。
秋千架儿多高,她便用力荡到多高,荡起的风儿齐唰唰响。她乐的咯咯直笑,心情好了,便开始咿咿呀呀唱着童谣。
“河蚌出,采珍珠,一采采到人眼珠;红饴糖,流满床,美人的肚子开了膛……”
这些仅属于她的童谣,兴致大发的时候便津津有味的哼唱着,不选时机,不分昼夜。
若不是公主院中的宫女偷跑了一个出来,哭着求着周贵妃把她调去别处,我还当真没听过这档子事。
原来,淑妃娘娘的大公主,竟然如此……
贵妃问着地上的宫女:“你怎么不去求皇后娘娘?照顾大公主的人当初是她亲自选的,本宫插手替换,岂不是又要遭人臆测。”
那宫女一脑袋磕在地上,额头即刻红肿起来:“贵妃娘娘体恤,奴婢刚才去过中宫,门口的侍卫说圣人今夜留宿,奴婢不敢打扰,所以才不得不来叨扰贵妃娘娘。”
贵妃瞧着她那狼狈样子,侧目道:“你应该伺候大公主时间不短了,不是也该适应了?”
那宫女声泪俱下:“贵妃娘娘,奴婢实在是不堪折磨。大公主无论何时何事,想起一阵是一阵。前日里突发奇想,拿剪子铰了另一宫女的半片嘴唇,说是太厚了不好看。”
“昨儿一天拿着饭碗,每块石板上搁一粒白米,整整忙活了半晌还不叫收拾,直到院内地板搁满了。这下总该消停会了吧?原来这才刚刚开始,叫奴婢们来场比赛,每人一排,挨个将米粒用舌头舔起来吃掉。速度最慢的那个,公主便用两根葱插到他的鼻孔里,直辣的人两眼通红。”
啊哈,前儿个淑妃娘娘说我和大公主有三分像是几个意思?
难道她认为我有精神病潜质?
话还没听完,已经深深的震撼了我。
在场之人无一不梗着脖子,满脸不解。
宫女抹了一把涕泪,接着道:“最主要的是,这两天公主吃着淑妃娘娘送来的卤鸭头,吵着好吃,竟然说哪天懒得活了,就把自己的头卤了请大家尝尝……这,奴婢太害怕了,奴婢实在受不了了!”
她又连着几个响头,直砸的地板噔噔响:“贵妃娘娘,您把奴婢降品级调用,哪怕贬去永巷,或者逐出宫去,哪样都成,若要让奴婢回去,奴婢只有死路一条了。”
贵妃本就心软,瞧着此人又生怜悯,一时间纠结起来,无法平衡住局面。
柳阿嬷接过一句:“你既然是内官局七品宫女,上有公主院掌事,再往上,有内司大人。不如,你还是去找这些顶头大人才妥。”
踢皮球开始了。
再把球踢给苏姑姑,我只觉得大可不必。
她既然不愿回去,可又不能叫旁人效仿,只好折中呗。
我弯腰对周贵妃耳语了一番。
贵妃点点头,认可了这个决策。于是断然拍案,大声说道:“大胆奴婢,你今夜当值,擅离职守,着二十板子,交由宫正司处置。”
守卫利索的把她拖了下去,外头响起了清脆的行杖之声。只听她惨叫了两声,便好似被堵上了嘴。
贵妃端起来的架势已然卸了,她嘟着小嘴,悻悻的口气:“柳阿嬷,知会内官局一声,给她安排个去处吧。”
柳阿嬷答道:“是。不过以后关于大公主的事儿,还是少沾惹。她亲娘还不叫她住自己的承香殿,把她扔去了公主院。圣人更是不准她出席任何宴席,又从旧年开始,连公主院的门儿都不让她出了。自己老子娘况且如此,与咱们何干!”
我疑问:“公主多大了?”
柳阿嬷用传闲话的神色说:“十岁了!圣人十七岁大婚那年怀的她,一开始真可谓是千般娇宠,万般呵护。”
“那现在为何这般模样?”
“都说啊,是胎里带的!莫提了!这在宫里也算一件忌讳。”
我心中龃龉,胎里带?都说是?
绯闻这种东西,答案往往越不足为信。
原本离元月十五越近,我应该越紧张。
然而突然之间,后有皇上撑腰,前有灯会可期!叫我心安之余,还滋生了些小兴奋。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2页当前第1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