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逃了。”海德里希忽然冷静出声,用他蹩脚的俄语道:
“我在轰炸中趁乱出逃,还有几个同伴,可惜他们都不知道飞去哪儿了,多亏你们的地雷,才把我一路炸到了奥尔嘉面前。”
“他看起来精神很正常。”费奥多尔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让奥尔嘉刚落地的心又一次悬到了半空。
她不由再次辩解:“所以只是精神不稳定。”
心惊胆战的发问持续了很久,奥尔嘉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快不够用了。
快天黑的时候,他们聚集在一起为牺牲的叶戈夫哀悼,并取下了他的贴身物品保存。
奥尔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叶戈夫命丧于德国人之手,而她却隐瞒所有人救了另一个德国人,这简直罪恶无比。
在私心面前,她选择了救一个德国人。可面对自己的谎言,她又无法不愧疚。然而,这种矛盾才是最无耻的。
奥尔嘉愈加痛恨自己,哀悼结束后,她背靠着墙,颓然地坐到地上。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是海德里希。
“别难过。”他低声说。
奥尔嘉却止不住眼泪,一低头,几滴泪水就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海德里希能理解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儿在一夕之间经历了太多残酷的事,哭泣是她唯一的释放。
她该被保护起来,被他保护起来。
海德里希为了让她高兴一些,轻抚着她的手打趣道:“这群俄国人比我想象中的要人道,前提是,我是个捷克人。”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可不喜欢‘纳粹鬼子’这个词。”
奥尔嘉擦了擦眼泪说:“我也那么骂过你。”
海德里希把僵硬的身体调整了一下,慢慢转向她说:“每当那时候,我总想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奥尔嘉气得不行,破口骂道:“流氓!”
碰巧安东走了过来,吓得她立刻噤了声。
午夜,海德里希发起了高烧,炎症在他身上肆虐,烧伤处不停地流脓。
奥尔嘉配合法捷伊手忙脚乱地处理着,却仍无法减轻他的痛苦。
但海德里希始终忍受着,如果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奥尔嘉一定也会受到牵连,他绝不容许她再度受伤!
他得挺下去,直到带着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