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凛然一一记下。
顾青调离安西的事决定下来了,李隆基心头仍很沉重,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来到华清宫避寒也没有舒缓心情,宣了太医看过几次,太医也说不出究竟,只说是阴虚血衰之症,开了几副不痛不痒的方子,吃了也没见好。
李隆基的心神不宁其实与身体无关,而是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祸事,如今唯一令他不安的人,只有安禄山了。
“范阳三镇最近可有动静?”李隆基问道。
高力士低声道:“据眼线来报,范阳三镇外松内紧,兵马虽无调动迹象,但三镇将领却频繁出入安禄山节府,似乎……不太妙。”
李隆基眼皮一跳,思索许久,咬牙道:“上次杨国忠与诸臣上疏,考虑安禄山身体抱恙,可将河东节度使另委他人,安禄山可有话说?”
“安禄山并无奏疏送来长安,好像完全不知此事。”
李隆基冷笑:“不知?他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高力士犹豫了一下,道:“既然他装糊涂,陛下何不顺水推舟,另委他人为河东节度使,将此事坐实了,如何?”
李隆基摇头,黯然叹息道:“投鼠忌器,做得太生硬了,恐有大变。”
高力士又道:“眼看又是年末,各地节度使皆须入长安朝贺,安禄山若来了长安……”
话没说完,但李隆基明白了他的意思,拧眉沉思半晌,缓缓道:“也是个办法,而且也不突兀,边将进京朝贺每年皆有,若安禄山来了长安,便把他留在长安吧。高将军,传旨各地节度使,朝贺不必携礼,不可铺张,不准搜刮民脂民膏,入长安解朕之相思足矣……”
顿了顿,李隆基又补充道:“给安禄山的圣旨特别多加一句,就说贵妃思儿苦矣,今年朕与他约定共舞胡旋,贵妃鼓之,以为君臣佳话。”
…………
范阳城,节度使府。
安禄山肥硕的大脸面若寒霜,一双浮肿的眼睛像噬人的狼,恶狠狠地盯着跪在面前的史思明。
“莫名其妙被人烧了粮草,你还有脸来见我?”安禄山语气阴冷地道。
史思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颤声道:“末将死罪,末将失察,不知营州城里混进了奸细……”
“被烧掉了多少粮食?”
“八万余石……”
安禄山怒哼,气极反笑:“八万石,够平卢军吃大半年了,却被付之一炬,史思明,你当我们举义是儿戏吗?少了这八万石粮食,你教我如何起兵?”
史思明身躯发颤,哀声道:“节帅,末将愿将功折罪,尽快将粮食补上。”
“尽快是多快?你可知我原本打算下月举事,却被你这把火全耽误了,消息已传遍了三镇,如今已是军心动荡不安,举事则必败。”安禄山像只失控的野兽怒吼道。
史思明惶恐道:“末将有办法!有办法在一个月内凑足五万石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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