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介和另外两名亲卫手中握着一根长棍,长棍大约手臂粗细,棍的一头是红色,另一头是黑色,三人站在受刑的将领身旁,等着顾青下令。
顾青负手而立,半阖着眼望天,旁边安西军的将领离他远远的,眼神又敬又畏地看着他。
等了半晌,顾青见高仙芝走出帅帐,嘴角一勾,随即厉声道:“韩介,还等什么?行刑!”
韩介和两名亲卫正等着顾青这句话,闻言立马高高扬起手中的军棍,狠狠朝三名将领的屁股上狠狠打下去。
军棍起势甚急,带着破空厉啸之声,重重地打在将领们的屁股上。
仅仅一记军棍,三名将领便不由控制地凄厉惨叫起来。
围观的将领们看得头皮一麻,高仙芝眉头皱得愈深。
顾青的亲卫动手可绝不会留情面,扎扎实实的一棍又一棍打下去,每一棍都运足了力气,棍子落在将领的屁股上,刚开始时惨叫声尚还中气十足,到了第五棍的时候,惨叫已有些微弱,到第十棍时,便渐渐没了声息。
高仙芝皱眉道:“侯爷,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他们就真废了。”
顾青面无表情地道:“我下的军令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说好了二十棍,少一棍都不行。”
高仙芝苦笑道:“侯爷再卖个面子,战时废了大将,终归不是好兆头,剩下的军棍且先记着,待收拾了吐蕃贼子后再补上,保证一棍不少,如何?”
顾青冷笑,没吱声儿。
旁边围观的将领今日终于被顾青的狠辣手段震撼到了,望向顾青的神色再也没有一丝不敬,见一军主帅高仙芝都亲自软言求情,众人对顾青在安西都护府的地位更多了几分清醒的认识。
面面相觑后,众将领同时躬身行礼,齐声道:“求侯爷手下留情。”
“求侯爷手下留情!”
异口同声连说了三遍,顾青才冷冷一哼,道:“今日所责者,是他们对上官不敬,胆敢当面构陷主帅,念在各位将军求情,剩下的十棍且先记着,半月以后再补上,我说的话一定要兑现,基本的尊卑规矩都不懂,这样的人早该逐出大营,让他们滚回长安养老去。”
说着顾青转身环视众将,缓缓道:“我从长安带来的一万左卫兵马,其实也是安西军的一部分,到了该豁出性命的时候,左卫将士不会怂,而我,也是天子钦封的安西节度副使,对安西军上下皆有节制之权……”
“从今以后,再有任何人敢对我不敬,就不必打什么军棍了,直接斩首示众,各位以后若欲顶撞构陷我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后果。”
说完顾青转身便回了帅帐,众将领站在空地上,看着奄奄一息的三名将领,众人后背莫名冒出一股寒意。
回到帅帐,高仙芝跟了进来,帅帐内空无一人,边令诚不知何时已离开了。
顾青与高仙芝二人对坐,高仙芝苦笑道:“贤弟今日立威委实如雷霆之势,让我大开眼界啊。”
顾青笑了笑,道:“刚才忤了节帅的面子,还望节帅莫怪罪。”
高仙芝的脸色迅速晦暗片刻,显然顾青刚才的举动确实令他有些不快,然而想到如今他在天子心中的境况,高仙芝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强笑道:“无妨的,安西军的将领向来桀骜,说来是我治军不严,让贤弟受委屈了。”
顾青知道高仙芝心里不舒服,可这件事没别的选择,今日若真的忍气吞声了,往后他若接手安西军,那些将领岂会服他?所以今日立威是必须的。
于是顾青识趣地转移了话题,眨了眨眼道:“昨夜节帅被刺,可知是何人指使?”
高仙芝目光闪动:“贤弟也觉得是内部人所为?”
顾青笑道:“显而易见的。”
高仙芝捋须,缓缓道:“有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说,昨夜那一箭射入帅帐,并非是冲着我,而是冲着桌案上的油灯,可以说,那一箭的目标本就是射灭油灯……”
顾青沉吟道:“所以,对方并不想取你的性命,射油灯的意思,大约是暗含警告,或是……制造出这么一件事,在安西军内引发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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