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骑士离安西军前锋只有十数丈之遥? 刚才高举令旗的将领瞪着这名河西军骑士,冷冷地道“奉安西节度使顾侯爷将令问话,哥舒节帅可愿归还战马?”ii
骑士一呆? 求助地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接着骑士咬了咬牙,道“哥舒节帅欲与顾侯爷见面一叙,请将此话带给顾侯爷。”
安西军前锋将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将话传给中军的顾青。
良久,顾青的数十名亲卫策马行来,默默地在两军阵列之间的中心位置搭起了一座简易的凉棚,凉棚有顶,里面铺了矮桌和蒲团,矮桌上甚至摆了一坛酒和两只酒盏。
对面的河西节度使哥舒翰远远看到凉棚,顿知其意,于是单人单骑走出阵列,独自朝凉棚打马驰去。
待哥舒翰下马,在凉棚里的蒲团上盘腿坐下,顾青也骑着马从阵列中行出,慢慢悠悠地行到凉棚前下马。ii
两军仍在对峙,双方剑拔弩张。
而两军的主帅此刻却在战场中央的凉棚内相对而坐,场面一度十分怪异,却又透着一股残酷的诗意,独属于男人的血红色浪漫。
萧杀的空气里,两只酒盏斟满了酒,顾青笑吟吟地双手递给哥舒翰。
哥舒翰刚伸手,动作忽然一顿,然后伸出双手接过。
“哥舒节帅,神交已久,你我当浮一白,饮胜。”顾青含笑说完,手中的酒盏一仰饮尽。
哥舒翰心中仍是怒火万丈,但还是跟着一饮而尽,将酒盏重重往桌上一顿,然后怒哼一声。
今日的哥舒翰可谓被顾青逼得威严丧尽,两军一触即发之前让部将喊话休战,其实就是变相的服软示弱,河西军的将士都亲眼所见,要恢复往日的主帅威压不知要费多少时日。ii
“顾青,你我今日算是初识,你可让我长见识了,”哥舒翰瞪着他,眼里似要喷出火来,冷冷道“本帅认识无数名臣良将,唯独你最无法无天,你可知今日所举会有何下场吗?”
顾青笑着为哥舒翰斟酒,道“节帅莫恼,世间万事有因有果,我今日陈兵玉门关前并非因,而是果,至于何为因,节帅比我清楚。”
哥舒翰冷声道“为了区区五千匹战马,你便弄出如此阵仗?你不要前程不要性命了吗?”
“节帅又错了,我为的并非五千匹战马,而是一个公道。我不喜欢欺负别人,但也不喜欢别人欺负我,谁抢我的东西,不惜代价也要讨回公道,否则一生心魔难除意难平。”
哥舒翰怒道“我若今日不肯休战,非要与你安西军大战一回,你想过如何收场吗?”ii
顾青平静地道“那就大战一回,无论死伤多少,无论天子如何惩处,那是大战之后的事了,至少我要的公道,安西军将士的刀剑已帮我讨回。”
哥舒翰惊呆了,死死地盯着顾青,良久,从齿缝中迸出几个字“顾青,你是个疯子。”
顾青笑了“节帅勿惊,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很正常的,偶尔才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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