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令站在屏风后,柔声道:
“太后直说便是,我知道和萧家无关,即便无药可解,也不会迁怒与太后和萧氏。”
太后紧紧裹着毯子,稍稍平心静气,仔细整理语言后,才认真道:
“甲子前平百越,我祖父确实暗中藏下了一只锁龙蛊,多年来都存放在淮南的家中。直至十年前剿杀剑圣祝绸山,幽州那边借用锁龙蛊,事后折返之时丢了,至今查无音讯……
……十年前是谁劫的锁龙蛊尚未可知,护卫私自带着东西跑了也不无可能,你不能妄加猜忌……
……还有,世上的锁龙蛊不知一只,我萧家的那只无药可解,你若是中了,就没救了……你也可能是中了别的锁龙蛊,短时间内,还是稍安勿躁让朝廷去追查比较好……”
许不令眉头紧蹙,听着太后耐心说完,摩挲着手指稍微梳理了下,忽然觉得不对劲。
“十年前杀祝绸山,是从淮南萧家运走了锁龙蛊?”
“萧相手书一封让取走的,谁也没想到会丢……”
“……”
许不令皱了皱眉——他千辛万苦打探来的消息,是十年前从皇帝私库中取走的锁龙蛊,有狼卫的尸体和太监贾易一条命担保,怎么看也不像是假消息。
若尸体和贾易的人证物证都是假的,那说明这个局布的很大,背后的人物手眼通天,从一开始就在把他往宫里引……
念及此处,许不令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他被困在长安,不能走又没死,目的是什么了。
首先中了无药可解的锁龙蛊,基本不死最后也会成为废人,靠着药物吊命随时可能暴毙,难以分心励精图治发展军政。
所以下手的人,肯定是抱着不让肃王一脉继续壮大的意思。
而往宫里引……
宫里面有谁自不用说。
许不令偏头看了看太极宫的方向。
就目前来看,要么真的是‘有藩王图谋大统’,把他当成了棋子。
要么就是‘朝廷密谋削藩’,需要个借口,从而把他当成了棋子。
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目前尚未可知。
不过无论如何,他身上的蛊毒和死去狼卫是一样的,而死去狼卫身上的锁龙蛊,必然出自十年前萧家的那只。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不管是谁在背后谋划,所有一切都建立在锁龙蛊之上。
把毒一解,安心在长安城读书,读个十年八年就是不死,管他幕后是谁用什么计策,又能把他怎么滴?
只要没了头上这把刀,不用为随时暴毙而担忧,任何招数他都可以不接,甚至反客为主!
念及此处,绕是许不令清冷沉稳的性子,也显出几分激动。稍微琢磨片刻,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缓步走向坐在软塌上心绪不宁的太后。
长安城中萧家的嫡系血脉,除了男人……好像就只有太后了……
阴阳相合……
翻白眼……
踏踏—
轻微脚步声,唤醒了蹙眉思索的熟美佳人。
太后正在胡思乱想,抬起眼帘瞧见许不令走出来,表情顿时恼怒,抱紧身上的毯子,娇斥道:
“你想做什么?给本宫回去!”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