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琳且思且叹,把这番因果学给元成听。元成见多了她端矜的模样,看她此时这般笑语嫣然,再无一丝的戒备和疏离,只觉得苍天厚待,能让他拥有此时……
世间最好、最好的事,原来不见得是琴瑟和谐、举案齐眉,而是就如此时这般:她轻松自在地轻倚着他,絮絮地对他说她曾见过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样的事……
元成心中千般感触,生怕一个不小心喟叹出声,便会惊破了这一刻,故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温柔地笑望着德琳,听她说着那些过往,直到德琳自个儿停下来,“呃,我是忘形了,”她赧然,“也算是故人了。我只是说她的性子和为人都很好,并无他意。”那是事关王族婚约的人,她可不愿落个乱评判的名儿——睇着元成,她不无取笑地想着。
元成一望便知她想什么,懒懒地道,“我倒觉着你该有点儿他意。”
嗯?德琳扬眉。
“当初和你一块儿进过宫的,李勋官的女儿成了宁王妃,这纪家的女儿也有人求……要去哪儿?!”伸臂箍回了推开他要走的人。
“回去!晚了!”逐渐暗下去的天色里,德琳亦不怕脸红会被他看到,凶凶地嗔他——她借口要找瑶筝,出来的时辰可不短了……
元成亦知不能再留她了——纵然心中不舍,“等着,我叫瑾言。”不知摸了个什么东西噙在嘴里,跟着一串清脆的鸟鸣声从他唇间逸出,德琳惊看着他,目瞪口呆。元成笑着对她眨眼,“下回告诉你。”说话间,瑾言从桃林间的蹊径上现身——他们是在桃山云舫——德琳见此只能对元成福身作别,却听元成大叹,“啊呀,最重要的事忘了!”
德琳讶然抬目。元成懊恼得恨不能捶头,“明儿我去悬云寺,来回要五日!”
德琳益发讶然:皇家每年五月二十五都要祭拜忠义陵将士,今岁由太子主祭,此事莫说她、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的不是?元成何需……满心疑惑,抬眸对上元成的眼,那般缠绵而灼灼的……猛然意会过来,心中一窒,不知说什么好了。元成看她神情,知她明白了,心安了些,忍不住对她附耳抱怨,“真恨我自家着什么急叫瑾言!”
德琳强抑着脸热睨他,“在宫里也不是天天能见,何必……我总是在这里的……你……保重。”屈一屈膝,扭身自去了。瑾言默默对元成行了礼,跟上去送她回寿昌宫了。
其实德琳说得很对,即便在宫里,她和元成也不是总能谋面,可不知是否是被他说得,待次日听到说太子殿下启程了,她的心里竟开始空落落的了,这一日做什么都觉得打不起精神,不过是自个儿压着,不叫别人瞧出来也就是了。这么无心无绪地挨到傍晚在廊下纳凉,却见瑾言打外头进来,不觉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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