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简说表面看,事情针对着杜尚书而来,王侍中、丁御史被罢黜,二、三十位各级官员被查办、监押,更有人畏罪自裁,但是细细捋下来,这些人都各有实罪,并不能说他们是被大人牵连,只不过要没有大人的事做引子,许多盘根错节的事查起来没有那般容易,仅一样,王侍中王晷要在任,兵部就烂到根子上怕都没有人知道。如今,兵部是安王插手,刑部云大人原就是太子的人,礼部魏云庭、户部徐业是太子提拔重用的……顿了顿:皇家倒是借此整肃了官场,不过这话他觉得无必要跟德琳说,“总之,这回的事里,大人是蝉,徐家是螳螂,谁是黄雀、黄雀之后是否还有猎隼,如今都不明瞭,你且要沉住气。”他嘱咐。
他一大通话说下来,德琳早听得心惊,他一停便试探着问道,“秦大哥说的这些,众所周知?还是、仅是推测?”元成口中的局难道早已被人看破?那……
“我的推测。”秦简错会了德琳的担忧,“可不是为了宽你的心才这么说。”秦简说职位的缘故,他看到的诏书、奏折比众臣都全,多方参详,才会有如此推测,“外头一边倒地觉得这是皇家要打压大人,不乏说是太子授意的,从前为了流犯戍边、税政等事,他二人多次意见相左。这次圣体违和,太子监国,正可以剪除异己。”秦简转述,不以为然,“太子的心胸若这般狭隘,又何来‘英才’之誉?我倒觉得是国临险境,太子在全力平衡。从前我十天半个月见不着霍项一回,如今他走马灯似的在曜华殿和文华堂出入,加上镇南王爷那边的军报和宁王殿下的折子是不过我手的,有些事不能妄猜。”瞥了德琳一眼,淡然,“按说……,你为何回宫?”
“德琳的身份,不宜再享优遇。”
“他这么说的?”秦简声冷。
“是德琳不愿落人口实。”
“他”,秦简那般笃定的口吻,德琳不能装傻,否则她就是真傻了。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近段时间又一而再的变故,元成再小心,也防不到十分去,只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又知道多少。
听她毫不忸怩地一口认了,秦简反而意外,好好儿看了看德琳,“你、他……,我是问他对你,到底怎么个……”他蹙眉,想着合适的词儿。
“有私念。但不至于废公。”
德琳直接答了。
德琳是不愿元成会有被诟病的可能,故在秦简面前也多有保留。秦简却不知她是这般心思,想当然就照着话本身听了,顿时满心替她不值,下颌都扬起来了,却见德琳神情间并无怨怼或不堪,不由想或是德琳对元成并无他念?真如此,也不知算不算好事。
“不需他因私废公。大人铁定是无辜的,他公正不阿也好,大人昭雪就更有望。”男女之情上,他自个儿都是半吊子,给不了人忠告,况看德琳的样子也不需忠告,他便接着说杜尚书,“大人那里,二公子上下打点了,如今是单人囚室,饮食也能保干净。听闻有几日是扛了枷的,恰云大人巡视看见了,查问下来,狱吏说是吏部上头传的令,对杜尚书要严加看管。云大人当时就怒了,说‘你这官是吏部给的,你当的差也是吏部的?’噤得众狱吏都不敢出声。枷撤了,过后也未听吏部有人说话。”直接插手别部的事务,真是吏部所为就是他们理亏,若只是某个有权职的人暗中动作,那是挟公权以报私怨,云大人不追究已是万幸,哪敢自曝其短出来理论?
秦简口中的二公子是容琳的胞兄杜晔,按杜尚书的意思,杜氏家业庞大,亦需个专人打理,故杜晔未走仕途。这回的事上看,得亏他不是官,可以自如奔走,否则如杜昭一般,被官衣束缚了手脚,许多事反不好出面了。德琳知道原委时,光想到杜尚书是自毁清誉以全大局,忧惶于不知是什么样的、亦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巨变,反未往深里想杜尚书的处境,此时听秦简说起,悟及她父亲是在狱中、且无人知她父亲是清白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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