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惹我,”瑶筝闷闷的,“是我自个儿转不开弯儿。”迟疑了片刻,还是把她怎么问的、徐若媛怎么说的都告诉德琳了——先前她只说到徐若媛认出那是太子的字,并未说及更多。
德琳静了一阵才慢慢地开口,“瑶筝,说起来,徐教习这也算不得什么错……”
“我也知道这算不得错,可知道归知道,心里头还是不熨帖……哪怕她随便说太子的字怎么怎么好呢,反正我也是辨不出来的。偏偏她来那么一套,想让我听不出她的私心都不成。”
“你呀,”德琳嗔了她一声,淡淡苦笑,“谁没有私心呢?只要没损害到旁人,各人施展各人的机巧……”
“姐姐你会施展这样的机巧吗?”瑶筝不管她怎么说,当头就是一句。
德琳哑然。
“这不就结了?人都有私心,可不见得都得施展这样的机巧……好了姐姐,你不用教训我,我不过是跟你说说而已,不会对徐姐姐怎么样的——人无完人这道理我懂,何况她对我还是诸多关照的。往后我该怎么对她还是会怎么对她,你就别担心了。”
不等德琳劝慰,瑶筝自己先说得头头是道了,德琳乐得不掺在她和徐若媛之间,点头说瑶筝理该如此也就罢了。
要说宫中的事也是说变就变——在仪和殿的时候,傅尚司现找人告诉徳琳她们说嘉德帝近一两日要查验她们的茶艺,谁知两个时辰后,她们已在彤辉宫中提壶冲水。
内侍将燕云秋的“渔舟唱晚”、韩颖的“沧海横流”、德琳的“疏枝寒梅”一起托奉至帝、后案前,仁慧皇后看了只是微微含笑,嘉德帝却脱口赞了一声“好!”
他这一赞赏,更激起了殿中人的好奇之心,纷纷翘首相望——冬至之日夜最长,宫中的惯例,这一夜帝、后要与皇子皇女们齐聚一堂,共话古今,今岁也不例外,除了已嫁娶或是还咿呀学语不谙事的,余下的皇子公主们一个不落全都聚在了彤辉宫。这当中宁王元俭虽曾娶妻,只是宁王妃不幸早亡,皇后娘娘怜他孤苦,让他挪回宫里住着,是以这两年的冬至夜他都在。至于太子元成,除却他的身份特殊外,还有一样是他一直不曾正式立妃,故在宫中人的眼里他也是未娶的,自然也是堂而皇之在座。还有一位就是木槿郡主,和寿昌公主元沁分坐在乐平公主元湘的左右,看起来更显楚楚。
听到嘉德帝赞“好”,诸皇子皇女都想先睹为快:“茶画”有个缺欠,就是不能长久存续,要不及时看,再栩栩如生的汤面也要逐渐弥散而至模糊不可辨,是以帝、后看过了,内侍再托着向众人传看时,多有人等不及而离座上前的,唯有太子、安王、寿昌公主安坐未动。
“沁儿,你怎么不看?”嘉德帝见此挑眉。
元沁也如她父皇一般挑眉,“王兄们不也没看?”
“他们那是看得多了、习以为常了。”嘉德帝含笑瞥两个儿子。安王咧嘴,在案下捅元成。元成斜他一眼,复望着嘉德帝,一脸的坦荡无私、正气浩然。元沁却不管他们父子在打什么哑谜,自顾对嘉德帝道,“我看了和不看都是一样的,故而不看就不看吧。”
元湘这时候正和木槿回来坐下,闻言笑道,“沁儿怎么说的像偈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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