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紧撵慢撵的,总算在隔日午后到了寿昌宫。他这一向是常来往的,史姑姑见了亦未拘礼,告诉说公主在西殿和杜教习下棋,便只叫了个侍女引他过去。
迎门厅里墨莲正在往十锦槅子上摆东西,听到门响一回头,见侍女引着元成进来,吃了一惊,又要行礼又想着要通报,一时倒乱在那儿,还是元成示意她勿出声,自进套间去看那两个下棋的人了。墨莲和引路侍女见他是不要人近前的意思,便都悄悄退到了门外。
屋里两人都未在意外头的响动,元沁正叽叽咕咕地要悔一步棋,德琳无可无不可的,只说您想好了?元沁迟疑了迟疑,还是不信邪地点头,扫了眼棋盘,很是志得意满地重落下一子。德琳微微摇头,跟着她落下一子,元沁看了看,连叫“这招不算,这招不算”——这招要算了她就该被提子了。德琳这回却不由她了,说“公主,我许您悔棋时已叫您好好想了,您既已想好了,如何还能再反悔?”
“我没想到那么多!”元沁理直气壮。
“公主,既要悔棋就是知道了那一步有错漏,‘悔’就是要弥补、要扭转,若达不到这个目的,像您这样轻易地悔完了一手再胡乱地下一手,那您何必要悔?”
“我不是光顾着你这一片了嘛,忘了还有……”
“公主,”德琳无视她撒娇,“您现在的技艺需要看通盘了,不能光盯着眼前,每落一子都要想到结果,要预算到会有的变化,”看元沁垮下了小脸,一脸哀怨地盯着她提出黑子,暗笑,抚慰道,“自然了,这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多练才行。还有,每个人的棋路都是不一样的,故而棋枰上才有千变万化……”
“是啊,是啊,”这话说到了元沁心里,立时又恢复了精气神儿,“我每回都觉得在你这儿学到了妙招,可到了太子王兄那儿就用不上,总是被他制得死死的,还嘲笑我是什么师傅教出来的。我跟你说,教习,你别看太子王兄光明磊落的样子,实则又阴险、又狡诈、又诡计多端呢,我……”
“沁儿,我怎么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了?”有人听不下去了。
“太子王兄!”元沁一看面目不善的来人,又惊又笑,“这果真是白日不能说人、夜来不能说鬼……”
“嗳,怎么说话呢?”元成责她——虽知她不是故意的,可也不能由着她信口开河,“怎么还越说越不像了?”口中对着元沁,眼却不由自主瞥向她对面的人。
元沁这时也发觉德琳还原样坐着,神情僵得很,一下想起元成和德琳之间是敌非友,也就立马儿想到了自个儿该站在哪一边,遂对元成端起了脸儿,“王兄你来做什么?”
元成瞅着她,闷闷,“沁儿,王兄从前来你可从未问过‘来做什么’。”
“呃……”元沁汗颜了,“那个,今日不是有教习在么……”一想不好,这不更像是有了教习就忘了王兄对她的好,她不成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了?“是……是奇怪王兄怎么找到教习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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