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似乎不符合自己目前的身份,霍权干咳了声,补充道,“煜儿呢?”
聂煜黏人,霍权天天睁眼都能看到他,今天人不在,显得怪冷清的。
“小少爷去前院了。”
霍权嗯了声,规规矩矩坐好等冬青伺候他洗漱,昨晚他想过了,不说以后如何,为了兄长他就得以聂凿的身份活着,武安侯为官多年,谁知道有多少爪牙,他活着聂凿就活着那些人有忌惮不敢乱来,他死了,聂凿就死了,那些人对霍家出手怎么办?
再面对冬青,霍权心里的胆怯少了点,待穿戴整洁,他让冬青在前面领路,去看看请来的夫子品行如何。
聂府奢华,穿廊走堂间不见半分秋色凋敝,各色菊花高低错落长于假山水榭间,生机盎然得很,聂家是四进的宅子,聂凿住在主院,离前院有半盏茶的工夫,还没入院,就听到屋里传来聂煜稚嫩软糯的声音,“夫子,你看我写得怎么样?”
“煜少爷天赋极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咯咯咯...那我再写...”
霍权了然,难怪没来主院,竟是先来拜访夫子了,聂煜能尊师重道,霍权心感甚慰,起码这孩子骨子里是好的。
他放慢脚步,准备听听两人聊了什么,屋里不时传来聂煜清脆愉悦的笑声,隔着院墙霍权都能感受到聂煜的高兴。
“先生,煜儿这个写得怎么样?”
“没有比小少爷更有天赋的人了,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哈哈哈哈,那我再写!”
霍权斜目,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冬青灰白着脸,“大人,奴才办事不力,竟将这种沽名钓誉的人引进了府,这就去把他打发了。”
身为夫子竟对个孩子阿谀奉承,小少爷身份尊贵,怎能学这种谄媚之术?冬青沉眉,顿时面笼寒霜,看得霍权胆寒,拉住他,“我...我去吧。”
昨天府里才死了人,霍权不想今天再死人。
“去办其他事!”霍权挺直腰,努力端着脸,以盛气凌人的口气和冬青说话,冬青颔首,态度瞬间恭顺非常,“是。”
待冬青身影消失在拐角,霍权这才低头看刚刚抓过冬青的手,哪怕知道冬青没发现自己不是聂凿,但他仍吓得手心冒汗,秋风吹来,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他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如此反复片刻,躁动不安的心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不知聂煜写了什么,夫子又称赞连连,霍权低头整理好衣衫,深吸口气,不苟言笑地跨进了门。
梨花木的书桌边,聂凿白皙的脸成了花猫,满是墨渍,衣襟袖子也沾了许多,他没有任何察觉,站在椅子上,双腿叉开弯曲,双手握着笔,斗志昂扬地将笔落在纸上,然后站直,得意地喊,“夫子,再看,这个字怎么样?”
晨光里,夫子驼着背,极其认真的低头细看,随即拍手,“好,好。”
顺着他的目光,霍权看了眼聂煜刚写的字,嘴角抽搐,说字都是抬举聂煜了,那就是个点,黑色的点,难为夫子夸得出口,霍权自叹不如,见聂煜眉开眼笑地准备换纸张再写,霍权适时出声,“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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