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脚步声逐渐靠近时,她听到了地板上轻微的金属落地声——然而声音很钝,那是刀鞘。
哐——
金属与金属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赤谷感觉到了两只手施加在长刀上所能带来的重量,手腕的高度在不断下降,她屈身让甩棍顺着刀刃一路上滑……至此,她和斯坦因又进入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交火距离。
甩棍的电火花闪了一下,映出了她向后勾起的手掌——一个想要用掌根击打敌方鼻梁的动作,斯坦因不得不抽出了一只手制住她,然而他不知道那只是虚晃一招,就像那一下仿佛是特地要让他看清她动作的电光闪烁。
她的无名指轻微地弹动了一下,隐藏在她袖间古老的暗杀武器终于显现出了真容,赤谷能感觉到短刃扎进皮肤里深入骨肉的触感,就好像她腰间传来的那种感觉一样。
温热的液体沿着腕间的血槽浸湿了她的袖子,寂静间她似乎也通过这种联系感觉到了对方脉搏的跳动,她本以为自己会恍惚一会儿,但一直也没等到那个分神的瞬间——因为斯坦因没有退却,既然敌人的神志依然坚定,那么她就不能被容许有任何的懈怠。
在肩部受伤的情况下,斯坦因反而放弃了牵制她戴着袖剑的那只手,赤谷知道他在试图抽出她腰侧的那把短匕,她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做,于是她当机立断地朝他腹部狠狠踹了一脚,翻身想要拉住墙上的铁架,那应该是安装天花板顶灯的时候留下的,但斯坦因比她想象中更加顽固,他拽住了她的脚踝把她甩到地上。
她终于等到这了这个头脑恍惚的瞬间,尽管这并非她的本意。
有那么一会儿,她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被坦克的履带碾过,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裂了开来,同时那把短匕好像被推得更深了……希望着地时背后那种刀尖撞击在地面上的触感只是她的错觉。
赤谷翻滚躲开了斯坦因的刀,再次抓住了铁架翻身上去,这次斯坦因跟随着她上到了平台,好在这个时间差依旧保证了她高斯坦因半个身位。她借着平台的边缘纵身一跳,伸手勾住了天花板的吊灯,袖剑割断了细长的电线,她的身体顺应着地心引力下沉,伴随着灯玻璃碎裂的声音和斯坦因遏制不住的怒吼。
感谢个性,让所有人都像哥谭市民一样强健……她由衷地想道。
着陆后,赤谷听到了碎玻璃簌簌落地的声音——昭示着斯坦因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她没有很意外,如果对方是她能如此轻而易举解决的对象,恐怕就是对那几十名死去的职业英雄的嘲讽了。
幸好,她还有一张底牌。
不过,常服毫无防护力这点确实还是让她的处境有些危险,如果是英雄制服的话,就不会……
她在心中默默打断了自己——不,不行,你不能穿着英雄制服来这里。
赤谷海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此行的目的是当一个法外之徒,她挥出的每一拳,踏出的每一步都灌注了愤怒,带着她对眼前之人的恨意。尽管这个职业在她眼中其实没有什么神圣的光环,但她知道这两个字寄托着很多人美好的愿望,所以她愿意去尊重它。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能非常坦诚地接受斯坦因对她的指责(尽管她并不是很在意对方的感受),她想起了过往幼驯染对她作为一个“任性女人”的评价,忽然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他对自己有多了解。
当她认为这件事是正确的时候,她就将为此义无反顾……但那也仅仅是她所认为的正确,而结局究竟会通往何处,她也无法知晓。
赤谷海云在心中预想过很多结局,最糟糕的莫过于她为此去吃牢饭——但应该不至于此,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结局,但她很难想象自己再度穿上英雄制服的画面了。
这有可能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赤谷拔出了腰间的那把刀,血止不住地流下来,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别去想这些了——她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抉择,就让一切交付给命运来审判吧。
……………………
铁架塌陷了。
在长久的静谧之下,这阵声响简直是震耳欲聋,斯坦因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了一丝滞涩,可能是关节错位或者骨裂,最初还是一种深沉的闷痛,但很快就随着它缓慢蔓延的步调而变得让人难以忍受。
不知道赤谷海云怎么样了,斯坦因猜她应该没有受到太大波及,毕竟他没听到任何声音——当然,这是一个本末倒置的推理,因为他先是确定了对方没有什么问题,后来开始费尽心思地为这个结论寻找理由,但他亦相信对方的情况也没有多好,从开始到现在,那个女孩流的血与他相比只多不少。
斯坦因喘息了片刻,没有计较这会在黑暗中暴露自己位置的后果,也果不其然地听到了脚步声——这不是赤谷海云正常会发出的,太响、也太重了——像是暴雨砸落在地上的咆哮,他能感知到其中的决意,他知道这就是最后了。
他能看到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电流,然而此刻也不如之前那么刺眼了,他在这短暂的光亮中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脸,她的兜帽彻底滑落下来,头发被汗水和鲜血打湿,一缕一缕地黏在脸上……可她的眼睛又是那么明亮,他甚至能通过它们窥见这具身体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灵魂。
赤谷海云啊,你究竟在为什么而战呢?
你体内澎湃的复仇之火,我都能看见,它本该将你的英雄之光燃烧殆尽——可如果仅限于此,那你并不该那么坚定,仇恨本该是暴戾的沸水,可你的愤怒却像磅礴的海浪,令我颤栗。
告诉我吧,赤谷海云,告诉我吧……
对方的腿绞住了他的脖子……巴西柔术,斯坦因知道一些,但体感上他只感觉有一条蛇缠绕住了他的身体然后扼住了他的命脉,他抽出刀狠狠地扎进了女孩的大腿,几乎是同一时刻,他感觉到肩膀一阵剧痛。
斯坦因低下头,看到了熟悉的刀柄——是之前他插/进对方腰侧的那把,这显然是对方的报复,伤口和她刚才大腿所在的位置非常接近,几乎让他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肩膀,显然对方在还他以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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