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刘云和尚丽娜的关系重新降至冰点,梁思思被迫站队,杨林语却两难,情感上,她喜欢梁思思,想跟梁思思一块儿玩或学习,但理智上,她又和尚丽娜同为高二八班的学生,抬头不见低头见得,倾向太明显,日子不会好过。
乡下的母亲时常上来看她,整只煨好的甲鱼,用保温壶装好,赶好几里路,再转城乡大巴,最后再从车站走到学校,只为看她一眼,给她送点吃得。
杨林语每每吃得掉眼泪,梁思思总坐在她身边,软言安慰她。
好几次梦里,杨林语都梦见自己变成了梁思思,巴掌大的鹅蛋脸,柔柔的性子,小鹿一样清纯的眼睛,还有永远都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和良好家室,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的李思航。
可谁的人生,都由不得自己,她也像别人一样发奋苦读,可奈何成绩总也上不去,有时候,太过心灰意冷,杨林语甚至想过索性退学回家,跟着父母亲去种地。
可总也缺少迈出最后一步的勇气。
1999年的漫长秋天,总算是过完了,梁思思在这个漫长的秋天里,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时而害羞时而懊恼的情绪一直折磨着她,每每下定得决心都会在那个低沉的声音里溃不成军。
进入12月没多久,张德嘉就落了个处分加全校通报批评,原因是技校的一个姑娘闹到了景阳一中来,说是张德嘉与她发生了关系之后毫不留恋地甩了她。
照规矩来说,是要开除的,可架不住张德嘉老爹有钱,上下关系都打点了,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张德嘉人却颓了下来,估计是被他爹收拾狠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听起课来。
陆毅凯也不再翘课,捎带着张远也乖觉起来。
梁思思在校内看到他的次数明显多起来。
倚着操场高低杠的,篮球馆里潇洒的,教室里冷漠的,看见她时眼睛里带着坏的。
当做没看见也不成,真看见了也不成,梁思思有时候觉得,陆毅凯天生就是来折磨她的,他明明知道她的一切小心思,却恶劣地欣赏着她的沉沦。
李思航的奥数竞赛终于结束了,成绩还不错,全国二等奖,接下来的物理竞赛只要挤入三等奖之内,去北京读书基本不成问题。
李思航瞅了个空,把梁思思叫去家里,好好地聊过一次异地的问题,他觉得以他们的感情基础,异地四年应该不成问题。
他滑稽地举着两根并拢的手指,靠在耳侧,向梁思思发誓加保证,四年大学,一定一心一意,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梁思思的事情。
彼时的梁思思,眼眶含着转都转不动的泪水,将坠未坠的,李思航以为她舍不得他,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好言安慰。
梁思思埋在那个从小便熟悉的怀抱里,心脏像被拧碎似了的疼痛,她挂着眼泪,抬头看李思航的脸,熟悉的眼睛、鼻子和嘴,熟悉的一切,她被愧疚淹没,可她却爬不出来。
“思航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做了错事,你能不能原谅我?”
李思航亲亲她的额头,“小乖放心,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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