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常盛的带头,又见到了杨费的被捕。
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
无数地主豪强,纷纷开始向张越控诉自己的仇人或者邻居。
曾经牢固的潜规则,在这刹那破碎了。
没办法,谁能保证,自己的仇人不会像常盛一样,抢先揭发自己的罪证呢?
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
就像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告缗运动。
当它波及天下时,无论是谁,都不得不去考虑,抢先检举自己的敌人。
因为,你不做,别人就会做。
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
无数在方才还彬彬有礼的地主士绅,现在,纷纷检举和揭发自己的仇人的罪行。
刘进看着,眉头深深的皱起来,感觉无比厌恶。
“这就是乡绅啊……”他低声轻喃。
可笑他还曾以为,可以依靠他们。
但现在看来,依靠乡绅,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人别说道义了,恐怕连原则也没有。
他们比商贾更贪婪,比游侠更不守规矩,比盗匪还残忍。
偏偏却是衣冠楚楚,冠冕堂皇。
当然,厌恶归厌恶,刘进很清楚,他不能一到新丰,就让新丰回到元鼎年间的告缗浪潮之中。
他轻身向前,对张越道:“张侍中,卿来宣布吧……”
张越闻言,微微恭身道:“诺!臣谨受命……”
在来之前,张越与刘进就仔细商量过了。
新丰,存在了无数问题。
若每一件事情都要去追究,那他和刘进也就不用做事了,更何况,扩大打击面还可能引发舆论的反扑。
告缗政策,给汉室的士大夫贵族们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记了。
连军功贵族和列侯们,都视为洪水猛兽。
没办法——在告缗的同时,汉室还掀起了‘酌金罢候’的浪潮,一百五十余位列侯侯爵落地。
新旧军功贵族,都被一网打尽。
可没有人想再来一波告缗。
所以杀人可以,但扩大化不行。
“诸位父兄先别激动……”张越上前,笑着道:“当年,高帝与关中父老曾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今晚辈初上任,过往之事,除杀人、谋杀、伤人、盗匪及大不敬、不孝、悖伦等罪外,余者,皆不追究!”
这话一出口,无数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但却也有十余人,面带死灰。
除了杀人、谋杀、伤人之外,余者都不追究,换句话说,只要是曾经杀人、指使了他人谋杀、伤人,都会被追究到底?
那自己等……岂非是……
他们环顾左右,发现,周围人都纷纷与自己疏远了起来。
然后,就是……
“殿下、县尊,小人要检举X亭某某,曾经指使游侠某某谋杀同亭X氏!”
“殿下、县尊,那X乡唐某曾经觊觎同乡方氏的田地,于是勾结官吏,栽赃陷害,致使方氏阖府被诛……”
无数人一拥而上。
将这些曾经做事太霸道,吃相太难看的家伙,踩进泥土之中,将他们的罪证,统统抖落出来。
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谁啊?
张越听着,笑容犹如桃花般灿烂。
十余名被检举的地主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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