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吃一碗就吃不饱了,奴不介意您不把奴当孩子,您若愿意可把奴当做半大的少年郎,吃得穷老子的那种!”
薛老夫人气得不行。
薛老夫人看含钏埋头敛眉抿嘴笑的样儿,也跟着笑,自家小姑娘长得真好看,不笑时眉眼上挑、如一只狡黠灵气的小白狐狸,展眉笑时眉梢弯弯,梨涡浅浅,又像个摇着尾巴的可爱小犬,薛老夫人摸了摸含钏的额头,叹了口气,“作为晚生后辈,四皇子位高却不自傲,尊贵却不自以为是,老身自然是喜欢的。”
“可作为孙女婿,作为想要娶咱们家姑娘的儿郎,有一说一,祖母同你说实在话。”
含钏看着薛老夫人,手里有把汗。
“我与你哥哥,都是不中意的。”
薛老夫人笑了笑,“甚至,你哥哥临走前,尚且让我趁四皇子外出,把你的婚事抢在前面定下来。”
噢...
背着屏风,他们说的原是这个话。
含钏垂头,心里有点慌。
莫名的有些慌。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家里不同意,她与徐慨...她该怎么办?
据理力争?
非卿不嫁?
痛哭流涕?
还是顺从听劝?
薛老夫人看含钏低眉敛目,整个人一下子慌乱起来,再叹了叹,“我没答应。”
含钏一抬头。
薛老夫人拍了拍含钏的手背,“你出生时,你母亲便说了,你是想嫁给马夫挑夫也好,穷书生也罢,家无恒产也好、穷得四面漏风也罢,都可。只要人品端正、品性良善、对人体贴、身家清白,都可。他没钱,咱曹家有钱。他没恒产,咱曹家把江淮十个山头陪嫁给你。他没势力,咱曹家给他撑腰...只要你喜欢,就好。”
母亲的话...
不计得失和是非过错的宠溺...
含钏眼眶有些发酸。
薛老夫人笑得豁达,再强调了一遍,“你自己想好,即可。”
如同放任她做生意开食肆,傍晚去“时鲜”坐镇此间种种,薛老夫人一直都是你喜欢就好的状态。
含钏是从掖庭里出来的,梦里更是亲王侧妃,自然知道这样豁达开明的老太太有多么难得,更甭提大家世族里的大家长,几乎对子女都自有一番安排。
如薛老夫人这般,随意开朗的老夫人,可谓是少之又少——尊重支持小辈的决定,不将自己的喜好决策强行摁压在小辈的决定上,也不倚老、根据自己的经验要求小辈如何做如何行事...
这太难得了。
含钏看着薛老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她会自己好好想好,做好权衡...
可如果...如果徐慨,真的不适合曹家...她该怎么办?
含钏深吸一口气,眼神沉沉地移向了别处。
薛老夫人没继续说下去了,适时笑着换了话题,“...去英国公赏花,是咱们家第一次出现在北京城像样的宴请上...头面就戴你哥哥准备的那套粉珠子的...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