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横,你这是要干什么?”支狩真慌乱盯着面前挥舞的刀光,“这些都是我的东西,是用阿爸留下的金子买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你还不把刀放下,我可是少族长,难道你要犯上作乱?雷叔呢,雷叔快来救我!你侄子要杀人啦——”
清寂深夜,他的喊叫声尤显刺耳,远远传了出去,两个小侍女也惊得赶上来。虽然寨子里人人唾弃支狩真,可他毕竟是支氏嫡系血脉,未来巫族之长,谁也不会对他乱来。
“巴横哥……”小翠怯生生地瞧了瞧巴横。
“好了好了,别听这孬货胡扯。”巴横摆摆手,瞪了支狩真一眼,悻悻收起刀,“连耍耍刀子也怕,真个丢尽了俺们巫族的脸。别瞎嚷嚷了,俺们这次来,就是俺叔的意思。”
支狩真问:“雷叔是个什么意思?”
巴横冷笑一声:“巫武大人有令,为了防备马化偷袭,有请少族长去后山的寨楼暂居,负责督守。”
“雷叔要我搬去后山?”支狩真面色大变,心中却波澜不惊,巴雷终究要对自己动手了。
支氏山寨四面环山,正面的山路布有祝由禁咒阵,南北两处岭险壁陡,峰高入云,凶兽层出不穷,即便是马化也难以轻易攀越。西面的后山地势荒僻,人迹罕至,暗藏一条崎岖小路可以进出寨子。出入口搭了一个简陋的寨楼,恰好位于后山崖顶,由几个族里的老人常年看守。
眼下面临马化之危,巴雷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安排自己去后山,便可避开族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眼中钉,黑锅自然有马化去背。到那时,巴雷打着为自己复仇的幌子一统全族,族人还要夸他仁义。
“是咧,巫武大人说了,事关巫族兴亡,少族长责任重大着哩。快收拾一下吧,俺们现在就带你去后山。”巴横皮笑肉不笑地道。
“我不去!后山那么荒,又在风口上,哪里是人待的地方?”支狩真一脚踢翻火盆,灰烬四散飞扬。巴雷之所以选择半夜带他走,想必是怕他大闹,族人面前不太好看。
“这就由不得你了!”巴横面色一沉,“少族长,你可是俺们巫族的头,平日里吃好的,穿好的,耍得也痛快。怎么,到了紧要关头,为族人吃点苦都不肯?你还不晓得后山那条小路有多重要?要是让马化摸上来,大伙儿都得完蛋!”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去年看后山的那个老头,听说被一条大蛇吞了,骨渣子都不剩!”支狩真颤声道。瞧见他腿股发抖的样子,小翠、小蔻也忍不住啐了一口。
巴横森然道:“少族长放心,俺们几个会随你守在后山,好好保护你的。”手下几个大汉也围上来,个个脸露讥诮之色。
支狩真忿然推倒了一个冰裂纹瓷瓶,碎片砰然飞溅,他又抓起几案上的器皿,乒乒乓乓胡摔一通,“我要见雷叔,雷叔最疼我,不会让我去后山的!”
巴横仰天大笑,这个蠢物还蒙在鼓里哩!叔叔的意思早跟他透露了,只等支狩真一死,叔叔登上族位,自己这个亲侄子就是响当当的少族长了。
“澎!”支狩真又砸碎了一个白玉盆,宽袖顺势一遮,盆底一柄暗藏的小匕首悄然纳入袖中。
“别闹了,少族长,俺们该上路了。”巴横使了个眼色,一个大汉一把揪住支狩真的膀子,发力一抬,把他扛在肩上,就要往外走。
“风寒露重,诸位这是要深夜出行么?”一个清朗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悠悠传来,王子乔扶梯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