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君子,也是诚心实意与你表哥相交,将你表哥引为知己,信你表哥至深,才能这样毫无保留。”
也被怕惹上什么麻烦。
应该是觉得宋怀雍总不会害他。
这样的人,心怀坦荡,世间难得,一颗赤子之心,便是最可贵的了。ii
宋乐仪听着,想着方才那人说话间总是留下三分余地,绝不会叫人有半点不适,的确是个难得的人,便不免可惜“这样的人,中举之后却不肯再下场,倒也可惜。”
“不再下场去考才不可惜。”赵盈嗤了声。
许砚山要真的是表里如一,那下场高中才值得惋惜。
昭宁帝的官场,就是个大染缸,什么样的清白干净丢进去,再捞出来也都染脏了。
不过将来她要是能上位,许砚山倘或真有那样大的才情本事,倒是可用之人。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
薛闲亭催了她一声“睡会儿再出门?”
赵盈摇头“你不是跟人家许二公子说急着要去拜访游医,不能到许夫人面前去拜谢人家一番心意吗?换身衣服准备出门吧,趁着这个时辰人也不多,刚好。”ii
他们说要出门,伺候的丫头就匆匆去吩咐了备车,许家对他们的确是挺尽心的了。
不问出身,不问来历,事无巨细都照顾到,要什么给什么,大实在是大方。
出了门登车,宋乐仪也瞧着这华贵马车,就连内里也一概名贵。
她在京时,虽然顽劣,也有些骄纵霸道的名声,可于这些东西上,从来不会僭越半分。
她父亲只官拜吏部侍郎,太过骄奢淫逸之物,她半分也不沾染。
即便是家中有的,她手头上有的那样,过分令人侧目之物,要么是姑母在时赏给她的,要么是这些年皇上赏的,再不然就是她过生辰时赵盈和薛闲亭他们送的,绝没有哪一样是她自己置办的。ii
宋乐仪不免咂舌“大哥只说许家如今算是经商做生意的人家,本也富贵,却不想是这样富贵无极的。”
这车中黄花梨小案的边边角角,雕刻的是缠枝莲,从小案四条腿一直绕到最边缘处,又在四周边缘上镶嵌了红玛瑙与绿松石一类,最耀眼是正中一颗南海珍珠,真正是珠圆玉润,质地极好。
这样的东西,一颗便要千金之数。
许家却拿它来装饰一张小案,还是放在马车上的小案。
赵盈和薛闲亭对视了一眼“看来许砚山对我们的身份虽不好奇,他爹娘却好奇的不得了。”
南海明珠之所以名贵,是因为它极难得。
因数量少,每年还有贡到宫里一大部分,只余下极少的数量流传到市面上,为大富之家所得,所以寻常人就算是见上一颗南海明珠,也未必认得出来。
宋乐仪抿唇“怪不得许砚山方才说,他们家人多,住在内宅院里恐有诸多不便,要这么说,人情复杂,是怕冲撞了咱们了。”
“这一家人真有意思。”
薛闲亭揉了揉鬓边“养出个温润如玉的儿子,私下里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有趣的很。”
赵盈面色微沉“永嘉公主为扬州巡抚,奉旨提调扬州一切军政要务,不日行驾靠岸,就要入了扬州府,咱们也是从京城来的,又是表哥特意写信安排的朋友,听起来一切都过分巧了。”
“你是说……”宋乐仪倒吸口气,“也没这么离谱吧?这就猜到咱们身份了?”
赵盈摇头“真猜到了反而不敢拿这样的东西来试咱们,我只是好奇,我们是什么身份,对许家来说,有什么重要的?”
既是经营之家,在扬州府根基已深,买得起南海明珠,有大富贵,嫡子不打算下场再考,仕途无望,他们本无须攀龙附凤,再巴结谁。
京中来的贵客究竟何等身份,出身门第如何,于许家而言,本没有什么意义。
他们想探究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