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怪怪的,我可是认真问过你,愿不愿留在州来山庄,当时,你自己回绝了的。”花魁娘子抬眸,眼神径直瞧在盛秋筱面上:“秋筱,事到如今,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又愿意了。”
“姐姐别误会我。”盛秋筱面色突变,立刻放下所有,提裙正正跪坐在花魁膝下:“奴婢可以发誓,对尹先生绝无觊觎。姐姐,我求你疼我,切莫再提什么归宿的话。人人都说青楼女儿命薄,可我只愿陪着姐姐、追随姐姐,这辈子都不想分开。”
如此倒是让沈渊无所适从,忙命丫鬟们扶盛姑娘起来:“真的怪我了,惹得你说出这番话,竟像魔怔了似的。这辈子呀,你我至多是姐妹,怎么被你几次三番一说,好像要和我做夫妻。”
冷美人也由衷发笑,足见盛秋筱所言的确让花魁娘子觉得滑稽。这下无论主子,还是丫鬟,都看出不适合再谈什么,沈渊索性让绯月陪着秋筱出去,到左次间洗脸理妆,留下绯云伺候自己。
“你看看,秋筱这个丫头,在我跟前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就是不见长进。许多次,我同她讲,不必过分小心,大可以有话直说。她嘴上答应得倒好,一转头就又是老样子。”贵妃榻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自是轻软暖和,随便歪下身子就能好睡,花魁娘子却是全无困意,“好久不听黄梅戏了,我歇一歇,你去替我找一件家常的衣裳来,吃饭时换上。”
真正美而自知的人,从不会在意一时风头。出门逛庙会,穿戴得光鲜些是情理之中,可在尹门的庄子上用饭,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何须盛装华服,反而显得小气。
只是沈渊没料到,她这随口一提,竟然会引起来后头小小一场风波,原本是宾主尽欢的场子,却徒生枝节,差点伤了新春的和气。
尹淮安坐拥州来山庄,心里头念着温家女儿许多年,虽知道她辜负自己,到头也没有真正生出怨怼,如常过着富贵公子哥儿该有的日子。他自诩风流,不会为了年少时候有始无终的一份感情,而让自己做所谓的痴心人,如出了家样,片叶不沾身。
州来庄主屋里有伺候的大丫鬟,偶尔看戏听曲,遇见顺眼合心的女先儿,也会叫过来吃一杯酒;正如同昨日元夕,尹淮安请了戏班,让山庄上下的人都可以过来赏听,抛开黄梅戏如何不谈,就有两个格外出挑的女戏子,运气好被州来庄主看上,各自赏了支金簪子。
庄子角落的小院,黄梅戏班得了传话,中午要为贵客献艺,正紧锣密鼓做着准备。尹淮安出手阔绰,那两个女戏子便成了焦点,加之本身就在班子里常常被献殷勤,此时更觉得意,说话也骄矜起来。
“我和你们说,别看咱们是些唱的,可要是讨得主家欢心,能一举飞上枝头也是有的。尹公子既然说是贵客,还点名让我去唱曲儿,可见对我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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