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被他这眼神看得心中一虚,方才嘴快,现在想起刘霞的警告,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淫妇”是何许人也。这要是被人听见,告发出去,这一家子的性命都要交代了。
但是一向顺从懦弱的杨崇,居然对他疾言厉色,顿感面子上下不来,手上的棍子更狠地打到他身上:“自己不检点,还不让人说,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杨崇心中一片冰凉。田氏知道了,必然是刘霞告诉他的。杨崇自忖与元晗清清白白,可是又有哪个妻主能忍受夫婿在婚前与另一个女人有牵扯?
对于杨崇来说,那段在书院的日子,就是他晦暗生活里的一束光。他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真的嫁给她,现在会是什么情形。
每每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杨崇都止不住地告诫自己,他已经嫁人,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她们现在的身份地位云泥之别,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只能让生活变得更加糟糕。
田氏拿棍子劈头盖脸地打到他身上,杨崇听他骂骂咧咧的那些话,像是被染指了心中最后一块净土。顿时怒上心头恶向胆边,一把抓住棍子的另一头,猛地一推。田氏不防,被棍子正正顶在胸口,后退几步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
“你敢还手?”
仿佛忘了刚才训斥范氏的话,田氏的嗓门顿时拔高,“杨家是怎么教你的?跟长辈动手?我要让绮文休了你!”
刘霞刚刚睡着,被这尖利的哭喊吵醒。前因后果她都不知,只听见田氏在大喊要休了谁。
这样的场面刘霞已经习以为常,每当杨崇有不合他心意之处,他便总嚷着休了他。不等刘霞吩咐人出去看看情况,田氏便蹒跚着撞进屋里,哭诉道:“绮文啊,你今天必须休了杨氏,他居然敢对我动手。”
杨崇的声音远远从门外传来:“妻主好生养伤,我带着云儿回娘家小住几日。”
田氏眼睛一瞪:“你敢!”
便要出去阻拦。
刘霞一把拉住他:“爹,你让我省省心行不行。”
田氏看着刘霞还在渗血的伤口和满脸的倦色,只能恨恨作罢。杨崇动作很快,迅速收拾好行李,套了马车出门去。刘府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爹,你以后少折腾崇儿,咱们现在跟杨家闹得这么僵,我以后在官场上少不得要吃婆母的苦头。”
田氏想的却不一样,只要杨崇还在刘家,杨业就不能拿刘霞如何。刘霞不好,杨崇只会更加不好。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依旧哭诉杨崇的不是。刘霞被他闹得头疼,还只能硬着头皮安抚。
她们二人在东厢房里说着话,西厢房里的范氏,却在琢磨田氏刚才斥骂杨崇的话。他现在是官府承认的正夫,但是杨崇也是刘霞明媒正娶的,虽然要比他低一些,也是个平夫了。他的家世门楣是他最大的倚仗,以致于刘霞一直不能休弃他。
可是听田氏话里的意思,杨崇在出嫁前有个相好,若是能探听到这人是谁,设法让两人见一面,最好再发生点什么,妻主就有足够的理由休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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