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边,你一定要听江胜叔叔的话。”
乔艾已经不记得这是王律师第几次这样叮嘱她,她不耐烦点头,戴上耳机,把音乐放到最大声,彻底屏蔽掉王律师的唠叨。
父母的尸骨大前天刚安葬,今天一大早她就被王律师催促着收拾行李出门,听他唠叨了一路,耳朵都快出老茧了,现在总算坐上了开往帝都的高铁。
正值初冬,连着下了两天小雪,高铁出了江北市地界,窗外还是一片雾蒙蒙的白。
乔艾收回目光,眉头紧紧皱着,父母不在了,她独自一人背井离乡心里特别不踏实。
王律师说江胜是她老爸的朋友,其实她知道江胜是谁,曾听老爸说起过,是老爸小时候在孤儿院称兄道弟的朋友。
江胜比她老爸大几岁,当年受到好心人的资助,加上成绩优异,有幸考上一个好大学,还跟亲生父母重逢相认,后来去了国外留学。
她也仅仅只是常听老爸把江胜挂在嘴边,从没见过,但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你家的房子下周就被银行收回去了,你爸妈没留下财产给你,公司也对外宣告破产,公司剩余财产按照债务优先顺序承担了一部分还款责任,你必须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你在监护人那里不好好听话,很大可能会被送到福利机构。”王律师伸手摘了她一侧的耳机,神色严峻苦口婆心。
“我懂。”
“还有,江胜有个儿子,比你大一些,已经工作了,是个医生,你们要好好相处,可千万别给人家使小性子。”
“我知道。”
“江胜前天早上去国外了,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今天是他儿子江澈来接你,一会见了面记得叫哥哥。”
“哦。”
她把耳机戴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王律师看着她重重叹了口气,小姑娘还没满十五岁,长得倒是清清秀秀,性子却有点冷淡还不服管教,她的父母半个月前发生交通事故,双双亡故,家里没别的亲人,能联系上的人只有江胜。
若不是江胜主动争取监护权,乔艾会被直接送到福利院,依着她叛逆的程度,在福利院早晚待废,说起来乔艾算幸运,在这世上还有江胜这么个亲人。
亲人?嗯,算是亲人吧。
乔艾闭着眼睛不说话,王律师也安静下来。
迷迷糊糊小睡一会,乔艾做梦了,梦见老爸开着车,老妈坐在副驾跟老爸说着话,她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很模糊,语气听着很激动,像在吵架。
她也在车上,坐在后排。
车窗外面是大片大片如鹅毛般纷纷扬扬的雪,细细密密悄无声息地把城市罩了一层白,路面很滑,车速却不见减慢。
行至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变了灯,老爸踩住刹车,但车胎突然打滑,车身往前滑了三四米,直直停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侧面一辆飞驰的货车来不及减速,硬生生撞上来。乔艾的耳边只剩下‘砰’的一声巨响和尖利刺耳的叫声,以及车身剧烈摇晃的冲击……
她猛地睁开眼睛,气息紊乱,背心一片湿汗,心脏跳动的频率一分钟没有九十也有一百。
耳机里还响着燥动撕裂的重金属音乐,对面是用手支着头在小憩的王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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