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近一点...
忱幸这么想着,平静的目光中,女人的身体完全暴露,只需要扣下扳机,任务就完成了。
但此刻,毫无来由的,他的掌心有些出汗。
他不知道女人的身份,但贝尔摩德说她是组织的叛徒,拿着枪来这里见面,是跟组织成员做交易,而组织对于叛徒的处置只有一个。
可是,忱幸感到了紧张,不是不相信贝尔摩德的话,正因为有她在,才会让自己少了许多挣扎,她的话反而更能令他下定决心。
--一个身在组织,迟早要执行任务,包括杀人的决心。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在瞄准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忱幸的手出现了颤抖。
心中的悸动,要远远超过上次对雨宫敬二举枪之时。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摸枪的缘故吧。忱幸想着,就像剑道,一段时间没有接触,是会变得生疏的。
他深吸口气。
而在他犹豫的短短几秒钟里,瞄准镜中出现了另外两道身影。
琴酒跟伏特加,他们站在仓库的门口,在跟女人说着什么。
忱幸此前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很快,目标女人似乎是有些激动,像在大声争辩着什么,只不过他听不见。
琴酒举起了枪,女人也举着枪,一个冷笑,一个如同绝望。
枪响,
是忱幸扣下了扳机。
血花在眼前绽放,这一枪打穿了她的心脏,女人被力道推着朝前,然后倒下,地上晕开刺目的红。
那过几句的女人,你就想对我出手?”贝尔摩德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那双在不经意间总含风情、永远从容的眸子有些湿润。
“真是厉害啊,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之前是赤井秀一,现在又是你。”她毫不掩饰话中的嘲讽。
“为什么?”忱幸看着她,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她是组织的叛徒。”贝尔摩德淡淡道。
“为什么是我?”
“如果说在让你监视之前,就决定让你动手,你信吗?”贝尔摩德问道。
忱幸沉默。
“既然你不信,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贝尔摩德自嘲一声。
忱幸双手一下握紧。
贝尔摩德像是没有看见,始终注视着他,“你宁愿将信任交给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给我...”
“你也是。”忱幸冷声道。
“什么?”贝尔摩德一愣,或者说,她听清了,只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意思。
“我说,你也是陌生人。”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眼神颤了颤,随即敛目,然后笑了下,眼中是平淡的笑意。
“是,是这样。”她起身,心中已然气极,说不清是委屈还是什么,不,她不会有这种感情,只是突然有种说不明的绞痛。
这一刻的疼痛远远超过枪伤,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无视所有的揣测或流言,可土方忱幸怨怼的言语,就像用刀子狠狠剐着她的心口。
她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沉静自信、从容不迫,她是苦艾酒,是将一切玩弄股掌间的贝尔摩德。只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走到了门口,就要离开了,可还是忍不住回头,再去看一眼那个从小看到现在的人呢?
“你会恨我吗?”她声音很轻,放下了强势,如此不确定,还要拼命去掩饰。
忱幸静静地看着她,所有的愤怒已经消融,冷静重新占据。
他没有开口。
贝尔摩德啧了声,“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喜欢吗?忱幸不知道,可如果说喜欢就是那每天都想看到的笑容、是一束想每天都会看到的光的话,那他应该是喜欢的。
“那不是喜欢。”贝尔摩德的话像是从遥远处飘来,有些模糊,“只是对自身缺少的情感的抚慰。”
忱幸眼睛暗了暗。
贝尔摩德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或许自己对他的注意应该多一点的,或许早该把他从寺庙里带走的。
原来他真的缺乏了情感,而让他加入组织,或许是极坏的决定。
“干邑,你今后的代号。”
她没有等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