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入狱并没有引起波澜,无论是祐宁帝还是康王,此刻都无暇顾及她。
胭脂案牵扯到皇亲国戚和勋贵大臣,主谋竟然是汝阳长公主驸马韦焘,宗亲之首论资排辈是祐宁帝未出五服之叔父的宗正寺卿,以及三大国公府之一的徐国公府。
祐宁帝看到密密麻麻一册子的名单,心惊肉跳,怒不可遏。
这三人弄出来的美人阁,三十多年来赠送的美人,包括京都权贵,封疆大吏以及地方要员,他身为帝王,都没有将眼线布置得如此深和如此广。
且因为这些美人的缘故,诸多地方官员都成了“连襟”,他不敢想象这些地方的百姓过着怎样暗无天日的日子。
绣衣使连夜出动,韦焘为首的美人阁核心成员一夕之间下狱。
举凡宗亲犯罪,都会被关押在宗正寺,萧氏也不例外。
深夜,萧华雍悄然潜入宗正寺,最严守的牢房关押着如今的要犯韦焘,年近六旬,他头发不见一丝花白,只有偏黑的刚硬面容上有岁月的痕迹。
哪怕穿着里衣戴着手镣也依然不见丝毫狼狈,他望着桌子上灯盏中微微浮动的火光:“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萧华雍从转角走出,立在牢房外,单手负在身后,指尖转动着一枚黑子。
韦焘见到萧华雍沉静的眼瞳缩了缩,忽而笑了,笑着笑着摇头叹道:“老了老了,眼力劲也不好使,未曾想过,太子殿下如此英雄了得。”
“姑父,应当知晓孤为何而来。”萧华雍面色淡然,不欲与韦焘寒暄。
韦焘盯着萧华雍:“太子殿下又能与我何物?”
“汝阳姑母的命,韦正业的爵位。”萧华雍道。
韦焘有些激动,从石床上奔下来,双手抓住牢房:“你如何救得了她?”
事发之后,他已经拼尽全力要将汝阳摘干净,可祐宁帝最喜欢连坐。
“陛下私铸兵刃,饲养战马,训练私卫,国库空虚。汝阳姑母若是能携你们这三十年收敛的钱财揭发你们,声称你私下所为她并不知情,陛下定会宽宥她,以此博得美名。”
祐宁帝母子三人之所以能够夺得大位,武有沈岳山保驾护航,文有顾家联合世家暗中拥护,内有汝阳长公主这位庶长姐里应外合。
已经有顾家被错诛的先例在前,又有沈岳山送女上京示弱,祐宁帝薄情寡恩的流言四起。此刻若是连坐汝阳长公主,只怕群臣齿寒。
没有了驸马,毫无威胁的汝阳长公主,又给他充盈了国库,他为何不大度放过一次?
“陛下……”韦焘听得心惊胆战,祐宁帝竟然暗地里想要组建一支精锐私兵让他心惊,而满朝文武一点风声都没有听闻,太子殿下却了若指掌让他胆战。
韦焘深吸一口气:“那些钱财……”
他正想说那些钱财已经被劫掠一空,蓦然意识到什么,倏地看向萧华雍。
萧华雍面色极淡,却让他过于俊美的脸有一种乾坤在握的沉稳气度:“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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