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御史大夫原本是陶专宪的政敌,是陛下的制衡之术,这下一遭扶正,新官上任三把火,奈何这是京都,没有一个皇子重臣他惹得起,就逮着她不放,天天弹劾她。
沈羲和不搭理她,又抽出彩绳继续编织五彩缕。
“不过今儿,他总算转移了目标,矛头指向了扬州刺史。”步疏林幸灾乐祸道,“弹劾江东靡费过甚,危害农事。”
沈羲和抬眸飞快瞥了她一眼:“这事儿不简单?”
若是寻常朝堂之事,除非她主动相询,否则步疏林基本不会拿这些事与她详谈,步疏林压根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
“崔石头说,扬州竞渡比京都与洛阳还盛况,这些其实不是大过错,乡人竞渡正好体现我朝国泰民安……只是扬州那一带,在里面玩出了新花样,借竞渡打捞钱财,暗中操控胜出者,又以竞渡胜出,官府特殊优待……”
步疏林说得很隐晦,但沈羲和却听得很明白,无非是把一些见不得人的官商或者官官勾结,借助了端午竞渡之事,撤了快遮羞布,光明正大地你来我往,有些人看出来了,却也说不出个是非黑白。
“扬州去年才出了胭脂案,今年又出个大事儿,可真是想不出名都不行。”沈羲和仔细回忆了一番,去年闹得轰轰烈烈的胭脂案,扬州刺史竟然没有波及其中。
风声都还没有过,他也不收敛些,是嫌官运过于亨通?
沈羲和对这些事情听听就算,没有多发表意见,她要思虑的东西不少,与她不相干之人,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却没有想到才刚在这里听到了关于扬州刺史之事,隔日趁着阴天去了一趟东宫,给萧华雍送了一些她亲自包的粽子,又在萧华雍这里听到了扬州刺史的字眼。
“这扬州刺史怎么了?”沈羲和入内放下食盒,不由问一句。
“查到之前对我们下手之人。”萧华雍搁下笔,朝着她走来。
“与扬州刺史有关?”沈羲和不解,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这个扬州刺史,似乎与他们都没有恩怨,难道是哪一方势力潜藏的人?
“不,扬州司马护送扬州贡礼而来,船至洛阳救了个人。”萧华雍眸色微冷,“此人自称受匪徒迫害,双眸失明,无处可去,却颇有些身手,得了司马的青睐,一路随行入了城内。”
逢年过节,各地是要给陛下进贡贡礼,会派遣下属为敬献使,从扬州上船行水路入邗沟,转淮水,一直到洛阳,由洛阳继续水路却不好入关中,基本到这里会转陆路入潼关。
当初沈羲和就是如此,故而敬献使会带着贡礼四月初出发,四月底抵达京都,她和萧华雍遇险刚好是五月的第一日。
双眸失明,颇有些身手,沈羲和倏地想到了是谁:“穆努哈!”
这个突厥王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潜伏回来,躲在京都,直接对萧华雍和她一起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