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马文山问。
胡永贵有些犹豫,欲言又止,过了几秒钟,才慢吞吞地说:“我也不晓得……我拿不准,只是看着那幢楼里有些进进出出滴人,感觉不像好人。”
虎平涛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满面凝重:“能说仔细点儿吗?”
胡永贵点点头,声音比刚才更低了:“那些人都是些年轻娃儿,我去过那边好几次,经常看见他们下楼拿东西,都是吃滴,外卖送餐。每次都是一大箱,至少十几份的那种。过日子嘛,你说偶尔点几次外卖也就算喽,像每天每顿都这样,哪个受得了哦?”
虎平涛思考着问:“那里是不是有个什么公司,职员中午吃饭的时候集体点餐?”
胡永贵摇摇头:“那边是已经标记的待拆地段,有不有公司我最清楚。报表和计划上明明白白写着拆迁时间,最多就到明年上半年。而且房东已经签了协议,外租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要真有公司想要租楼办公,根本不可能选择那种地方。三个月后就得搬家,拉来回回折腾费事不说,浪费时间浪费钱。”
马文山奇道:“老胡,你怎么会留意这种事?”
胡永贵解释:“我老婆从家里打电话过来,说是乡上派了扶贫队下去,搞扶贫的同时,也在宣传普法。现在搞传销这些人太老火喽,只要是个人就骗,还不管亲戚朋友,骗一个算一个,简直六亲不认。老婆担心我上当受骗,就把宣传资料拍成照片发给我。我对照着一看,感觉关口村南面那幢楼里的人,应该是搞传销滴。”
虎平涛没有犹豫:“这样吧,你在地图上给我画下具体的位置,我明天过去看看。”
……
天刚亮,虎平涛已经换上便装,出了门。
胡永贵给出的位置很准,那幢楼在关口村以南,沿着侧街进去两百多米。楼下临街有三个铺面,经常有小商贩挑着担子卖菜卖水果。右拐是一条两边筑墙的甬道,宽窄刚好够一辆家用轿车通行,两端是村里自行安装的砖砌闸口,以及醒目的限高杆。
周围有些居民已经搬离,附近建筑仍有部分租户,只是数量比起以前明显少了很多,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在附**均楼层为四层以上的建筑群里,这幢三层小楼并不起眼。
昨天晚上,虎平涛给廖秋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胡永贵提供的线索。廖秋给了他足够的权限,暂时自行调查。
半新不旧的浅灰色夹克很普通,虎平涛故意装作怕冷,缩着脖子,双手插在衣兜里。巷口有个早点摊,他走过去,要了一碗豆浆,一根油条,一屉小笼包,慢慢地吃着。
快八点的时候,斜对面小楼的大门开了,一个二十多岁,里面穿着单衣,外面披着羽绒服,显然还没睡醒,呵欠连天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他来到早点摊上,搓了搓手,拿起一个麻团,一边吃一边对老板说:“还是跟以前一样,你做好了就打电话,我们下来拿。”
早点摊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腰上系着围裙,满脸堆笑对着来人打招呼,那年轻人嚼着麻团,转身离开。
看着那人走进小楼,关上大门,虎平涛咽下嘴里的食物,佯装好奇,问站在油锅前炸油条的老板:“我看你这摊子就一个人,怎么还兼送外卖?”
老板不以为意地随口回答:“他们就住在对面,每次都是五十根油条,十个麻团,十笼包子,外加豆浆。反正很近,打个电话就下来取。”
虎平涛笑道:“五十根油条,这么多?”
“人多,吃的就多。”老板手里握着竹制长筷,在油锅里灵活地拨弄着。
虎平涛夹起一个小笼包送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这附近都快拆了,怎么还有人住着?”
老板笑呵呵地解释:“说是快拆了,可这不是还没拆嘛!上面通知的最后搬迁时间是明年四月份,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有人愿意租,房东就能多收一个星期的钱(城中村有些地方以星期收取租金),实惠又便宜,肯定有人愿意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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