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年了。”虎平涛的样子老实巴交,甚至看起来有些软弱可欺。
范勇道:“先空枪试射着看看。没办法,这里没有射击场,只能暂时这样了。”
虎平涛双手持枪,瞄准远处贴在墙上的纸质胸靶,叹道:“还是实弹射击过瘾。可就算我当民兵的时候,上面给的子弹也很少。”
范勇笑道:“你练着,我先下去,有事情你就到到二楼找我,阮先生也在。”
虎平涛“哦”了一声,随即道:“勇哥你等等,我还真有件事请你帮忙。”
范勇停下脚步,有些不耐烦:“说吧,什么事?”
虎平涛放下枪,掀起衣服,露出一捆捆绑在腰上的红色钞票。
“这是昨天阮先生给我的钱,勇哥你能不能帮我收着?”他满脸真诚。
范勇顿时愣住了。
良久,他疑惑地问:“阿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虎平涛把钱摆在桌上,认真地说:“勇哥,你和阮先生都是好人。说实话,来缅国这么久,阮先生是第一个请我吃饭的人。我是真想家啊!我想吃卷粉和春卷,我想家里的父亲和妹妹,还有阿霞……我辛辛苦苦赚钱就是为了他们。我知道勇哥你们干着卖命的生意,一次就能分到五万美金……啧啧啧啧,我真的很羡慕。”
“如果掉脑袋能赚钱,我也认了。勇哥你帮帮我,如果我死了,麻烦你把这些钱帮我寄回家。”
说着,虎平涛从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笔,趴在桌上,写下通讯地址,起身递给范勇。
拿着这张薄薄的纸,范勇的心情很复杂。
他略点了下头,随口答应着,拿起那摞钞票,转身离开房间,下到二楼,进了阮成栋的办公室。
……
听完范勇的叙述,阮成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阿明让你帮他把钱寄回家,还说为了钱愿意去死?”
范勇点点头:“连长,看来我们没必要对他进行监视。阿明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人。”
阮成栋没有回答。他点起一支烟,走到窗前,注视着外面的风景,慢慢地吸着。
这事的确出乎意料,与阮成栋想象中截然不同。
贩毒是极其危险的生意。强大的北方邻国就不用说了,只要随身携带一克毒品就能入刑。暹罗、缅国、安南、柬埔寨,这南亚四国对毒品的态度虽说各有区别,但总体上差异不大,至少在官方层面上,都是坚决禁毒。
“陈军明”是个聪明人,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所谓的“赚钱生意”究竟是什么。
既然知道,还敢踏进来。
现在又把五万块钱交给范勇,还写下了他家里的通讯地址,摆明了是安排后事。
阮成栋见过很多不怕死的人,他自己也曾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他还在安南军中效力,与柬埔寨人作战勇猛,这才得以从普通一兵晋升为上尉连长。
有了职位,下面管着人,心态也就发生变化,打仗的时候总躲在后面,叫嚣着“给我上”,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怒吼着:“兄弟们跟我一起冲。”
如今的阮成栋,已经变得心狠手辣。
他抖掉烟头前段长长的灰烬,转身注视着范勇,问:“对阿明……你是怎么看的?”
范勇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阮成栋历来很重视他的意见。
“我觉得先用着吧!没必要现在就让他去死。”
房间里没外人,范勇说话很直接:“虽说与阿明接触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他没坏心,就是个普通的穷人。之所以从安南跑到缅北,就是为了赚钱。前天和昨天,我在赌场里打听过,阿明在这边没有相好,也从未花钱找过女人。平时偶尔出去一下就是买点生活用品,吃个饭什么的,总之很普通。”
跟在阮成栋身边时间久了,范勇对他的想法拿捏很到位。目前这个团队缺少人手,否则阮成栋也不会仅在赌场里见过“陈军明”几次,就动了招揽之心。然而阮成栋吝啬又冷漠的家伙,说白了,他只想“陈军明”跟着自己白干活不拿钱,用完以后就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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