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邢乐奇怪地问:“你不是只有一套房吗?哪儿来的三套?”
廖存学解释:“其实杨阿婆没乱说,我们家的确是拆迁分了三套房。可一套在我父母名下,还有一套情况有些复杂,那是早年我爸那边一个亲戚的,他户口挂在我家的本子上,人虽然在外地,可这边的老房子有他一份儿。拆迁的时候他专门过来签字……所以照这么算下来,的确是有三套,可真正落在我名下的只有一套。”
“我父母那套以后肯定是我的。亲戚的那套房子就不一定了。我管他叫老叔,他身体有问题,没法生孩子。前些年在外面领养了一个,他说百年以后把房子平分,我和他的养子一人一半……不过这种事情做不得准,也许现在说得好好的,以后人家就翻脸不认。”
“龚新霞嫁过来,心念念的就是这三套房。她觉得我手上所有房子加起来,就算没有三百万,至少也值两百多万。婚前我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她,等她嫁过来才知道,我名下这套房子面积小,而且回迁房根本卖不出商品房的价钱。”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挺滑稽的,我算计她,她也算计我。总之两边想的都一样。就像咱们这边土话说的:歪哥配歪妹。”
“那时候我还没想过要弄死龚新霞。但我知道既然彼此都已经撕破脸,我和她肯定过不长久。我死死捂住手里的一笔钱,那是结婚时收的礼金。虽然不多,只有几万块,可总是钱啊!”
“我已经想着要离婚了,我知道龚新霞也有同样的想法。我当时想的很简单,觉得既然是夫妻,就没必要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我心里仍然保持着一丝期盼,想着龚新霞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跟我一块儿好好过日子。”
说到这里,廖存学的情绪出现了变化。
他用力咬着牙,面部肌肉扭曲,整个人显得狰狞起来。
“……当我知道她怀孕的时候,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男人。哈哈哈哈,我有儿子了,或许是个女儿。管他呢!都一样,只要是我的种就行。我一直想有个孩子,毕竟人多了,尤其得有个孩子,才能算是一个家。”
“那段时间我对龚新霞真的是嘘寒问暖,毕恭毕敬。无论她想吃什么,只要说一声,再远再贵我也给她买回来。我对她是真的好,我觉得就算她要离婚,至少得把孩子生下来。她要远走高飞就由她,反正我拉不住也劝不住。只要把孩子留给我,就算倒贴钱我也愿意。”
“可是……天杀的贼婆娘,她……她竟然背着我,把孩子打掉……孩子没了啊!”
廖存学嚎啕大哭,他心中充满了悲痛。
“我承认结婚的时候没安好心,就是想要从龚新霞身上搞钱。可后来我改了啊!我没再往那方面想,我想要孩子……真的是只要孩子就行。”
他哭得涕泪满面,如果不是被手铐和椅子牢牢固定,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到后来,就连邢乐也有些看不下去,站起来,走到廖存学旁边,拿出一小包开封的纸巾递给他。
“……谢谢……”廖存学接过纸巾,连声抽泣。
虎平涛没有继续追问。他拿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一直慢慢地抽着————类似的情况他见过太过了,各色人等,各种缘由都有。人生悲苦总的来说是一场大戏,其中又由无数个小剧目构成。廖存学是眼下这个小型悲剧的主角,可他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虽然值得同情,但其结果已经固化,无法逆转。
廖存学用纸巾擦掉眼角的泪水,喘着粗气,瞪着发红的双眼,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龚新霞那个臭婆娘做完人流手术回来的那天,我就知道我不可能与她有好结果了。”
“她必须死!”
“一定得死……而且还得是千刀万剐!”
“等到我冷静下来,我觉得冲动了,更重要的是这些想法不切实际。千刀万剐什么的只能是在心里念叨,连嘴上说说都不行。那个臭婆娘力气很大,我干不过她,万一哪天真闹到拎起菜刀砍人的地步,肯定是我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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