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围着王千浑尸首乱成一团时,就见王掌柜的偏房夫人叶慈和儿子王光第又在客栈伙计的簇拥
之下走了过来——虽然是妾室,但王掌柜的正室早亡,长子又不在此处,由母子俩来主持大局也是应该的,说到底这也是人家的家事。
叶慈见了王千浑尸体,却并无太多情绪流露,感觉十分木然,而王光第的神情中也未见什么悲痛,反倒是震惊却多了些。后来的这班人也得知了验尸的细节,又免
不了七嘴八舌地吵嚷。
「夫人,您看现在咱们怎么处置……」客栈的账房先生瘪了瘪嘴,让这位偏房主母拿个主意——贺难察觉这女人不太对劲,眼神正往自己这方向看,却是不经意间与那女子对视了一眼。
叶慈虽然一介女流,此刻却十分沉着,她把目光抽回之后沉默片刻,便道:「先将官人尸首抬回屋里去吧,在此大呼小叫总归不是个事儿——吩咐个旁人去城里报官,但不许说发生了什么事,只告诉他王掌柜请捕头来,咱们这些人也一概不许走漏了风声,都先回客栈再说。」
本来邓开沧昨日点完货就准备今天起航,但如今眼前出了人命,洗清嫌疑之前也不好再走脱,好在行程也没有那么急,留出一天的容错也无妨,只盼着官差来时能早些结案。而一行人回去时也不再吵嚷哭闹,竟是一种古怪的肃杀氛围,王光第和跑堂一前一后抬着父亲尸首走在人群中心,不想让外人看到再传些闲话。
「诸位客官,小店发生这么一件事,奴家已差人报官,在结案之前还得请各位在店内静候了。」叶慈让儿子插了前后两道门挂了打烊牌子,又朝全都候在大堂里的众人说道。
这话倒也正常,毕竟虽然邓开沧一伙人是客,但谁又能保证这些人里没有凶手呢?放走了可就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唯有贺难出来显眼:「官
差来之前咱们也不能在这儿坐着干等不是?不如趁现在把各自昨夜都做了什么都讲一遍,该找人证的找人证,该找物证的找物证,如果能确定下来不是我们这些外来客所为,那咱们也不用互相耽搁时间,我们先走,你们再慢慢办案。」
若在平时,贺难也懒得这么早出头,非得耗到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才肯吆喝两句,但他可太了解这些官差的脾性了——能不能破案不知道,但却是真磨蹭啊,调查取证都得排在把这些人一个个送进大牢审问之后,这一来一回别说自己的行程耽误了,邓开沧那一船鱼虾还不得臭了?所以为了节省时间,故才有此一言。
但这话当即便惹得跑堂不满:「你又算哪根儿葱?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么?」
贺难敢出风头,自然是有底气在的,当即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扁牌子,看上去就是某种信物——他身上的各种身份证明不少,有真有假,譬如当初李獒春交给他用来调动暗箭的黑箭令,以及后来由南应之转交到他手上的山河令,但现在他亮出来的玩意儿却绝不应该出现在他的手上……那是郡兵卫所的戍卫牌,虽然只是最低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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