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我那个没见过面、早夭的姐姐的缘故,父亲对我和大哥都比较宠溺,所以不管我们做什么都由着我们的性子——但他也是个比较独断的人,他很少会干涉别人的事,却也不喜欢别人指挥他去怎么做,所以除了大夫人的话之外并不听从别人的建议,我和父亲之间的矛盾终归是比大哥和他要多……但一家人之间也没有隔夜仇。」王光第并没有把自己那严苛的审视目光放在他父亲王掌柜身上,所以说起话来别别扭扭的:「但说实话……我和我父亲之间的确不像一般家人那样比较亲密,原因我想你也能看得出来。」
贺难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父子关系不亲密的因结出了王光第这枚刁钻怪诞的果子,还是反过来呢?
「如果让你凭借现有的证据,或者说直觉——非要从客栈里找出来一个与王掌柜之死有关的人,你觉得会是谁?」这个问题贺难并没有问叶慈,那妇人也不会回答,但生性淡漠的王光第或许能有一个答案。
「非要说的话,可能小胡或者老于的嫌疑比较大吧。」就算是怀疑自己人,
王光第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小胡是胡叔叔的儿子,据说当年父亲发家的时候出了很大力,后来被仇家害死也算是替我爹挡了灾,但父亲却只让他在客栈干干杂活,对胡家母子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补偿……小胡对他是有怨气的。」
「而老于嘛……说实话他的动机并不强,全赖我不负责任的推测而已,最近大半年我父亲明显在沱沙淀待的时间更久,这边儿的生意也有了些起色,或许在大夫人眼里这算是一种偏爱有所转移的讯号?所以如果我父亲现在死了,那她就能按照之前的遗嘱得到大部分乃至全部的财产,而她能使唤动的人或许就只有老于了——当然,我父亲那条断腿和老于的残疾位置一致这件事应该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金管账和混混童穗生没有被王光第列入主要怀疑对象的原因也很简单,姓金的哪有那个胆子敢害死王掌柜?而童穗生则对王掌柜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崇拜感,大概就是王千浑多次在公共场合都夸奖他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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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慈母子把事情说得已经很清楚了,然而在管账老金的嘴里,这间客栈六个人、包括王氏一家的关系却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官爷,您可能不太清楚情况,但我可得跟您好好汇报一件事。」虽然俩人之间有着二十岁的年龄差距,但老金对这个年轻官差的态度却到了趋奉的程度:「我跟王掌柜可是快三十年的交情啦!当初跟着王掌柜盘下这间房的人里就有我一个。」
「别看叶二娘子表面上一副端庄的模样,私底下可风骚得紧哩!这可不是我乱嚼舌……当年我们那班老人都知道,就算当面与她对质我也不怕——叶二娘子嫁到王掌柜家的时候操办的也算风光,但没两个月就显了怀,二少爷更是在婚娶之后八个月左右就生下来了……」金管账也是边说边作回忆状,表情还挺神秘:「虽然说七八个月的早产子也有,但早产的孩子向来虚弱,能有几个平安活下来的?但二少爷的身子骨却壮实得很,而且长相也与我们掌柜的不大相似……当时总有人说这二少爷是叶二娘子带到王家的一个野种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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