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湛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却见源恩大师竟然站在院子里,他和夜摇光其实在一个院子,只不过隔了一道月亮门,见到源恩大师的背影,温亭湛第一反应是回过头看了看夜摇光紧闭的房门,才缓步上前。
“大师。”他的声音有一种刻意的压低。
回过身的源恩不由轻叹一声:“痴儿。”
“敢问大师,世间何人不痴?”温亭湛谦恭的问。
是人都有执念,不过是执念的人和物不同,故而世间何人不痴?
源恩永远带着笑意没有波动的眼眸不由划过一抹深深的惋惜,这个天资无双的弟子终究是无缘。
“老衲竟不如你通透。”源恩不由轻叹道,“你遇上她,祸福相依。”
“大师又错了,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是祸福与共。”温亭湛垂首道,“学生能够遇见她,乃是万世累积之福,正如佛祖遇上饿鹰,甘愿割肉喂食,能说此鹰是佛祖之祸?佛祖视众生平等,割肉喂鹰,是心之博爱;学生心胸狭隘,也能为心之所爱,不惧刀山火海。”
“哈哈哈哈……”源恩突然发出一阵愉悦长笑,而后不断的点了点头,便再也没有多言,就走了。
温亭湛依然面色从容的进入了房间,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睡得依然安然宁静。
第二日一早,梁成蹊便已经上门来寻他们,夜摇光知道梁成蹊是把温亭湛最后那一句话放在了心里,他们不急,急的却成了梁成蹊。
“我想做十盏河灯。”梁成蹊道,“我已经将所需之物一一列出交给了贵府的下人,灯由我一人来制。”
“你一个人,岂不是要一天一盏?”陆永恬皱眉,“十盏灯,你要做到何年何月?”
“我一日便可做好。”梁成蹊说完,便不欲多言转身走了。
“哎哎……”
陆永恬觉得这人实在是无礼至极,他想追上去理论,最后却被温亭湛拦下:“由他吧。”
“那怎么行?”陆永恬嘟囔道,“我们还要赶去保定府,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五日,指不定五日足够我们解决保定府之事,这会儿已经踏上了去青海的路。”
“保定的事儿,无需担心。”温亭湛给了陆永恬一个安抚的笑。
既然温亭湛都这样说了,他们自然也不好再多言。
午间用完膳之后,温亭湛收到了一封传信,脸色便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夜摇光立刻感觉到。
大家都是刚刚吃完饭还没有散去,听了夜摇光的话,原本各自聊天的人也都抬头看向温亭湛。
“小窦氏的生父查出来了。”温亭湛目光变得深沉。
萧士睿从他的手中拿过信件,展开一看不由脸色一变:“怎么会是他!”
“是谁?”夜摇光没有去看,因为看了人名她也未必认识人,所以直接问。
其他人也等着萧士睿说,萧士睿便道:“中书令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