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听天由命！”
而这一次，伴随着这句话的，还有一道锋利的白刃，直面他的心口。
“呃！”
程末豁然起身，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看向了身边，外面的光线被他挡的严严实实，根本分不清时间。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睡了很久。
然而在此时，违和的感觉再度传来，仿佛在现在的身边，缺少了一些应该有的反应。
比如说，吐槽他“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的声音，还有之后关切地问“没事吧”。
程末用手捂住了面庞，这才深刻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是的，言归已经离开了。
人的感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常常会后知后觉。不像是马车，挥鞭子一赶，它就会一直往前走。而人哪怕在心里做过多少次的准备，等到过后，也还是会迟疑——啊，原来已经发生了。
原来言归，已经离开自己了。
以后再也听不到他的叨扰、听不到他的吐槽，烦心时没有另一个人开脱自己，修行时也再没有另一个人能指点。
唯一还有的痕迹，就是透过精神连接的那一根细线，还能清晰的知道，他原来真的存在过。
只是以往习以为常的事情，到了现在，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
原来自己，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
程末摇了摇头，推门走了出去。
庭院中昏暗的光线，预示着已经到了一日的末尾。四周空旷，除了风声，只有些许的蝉鸣。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吗？”程末稍稍自嘲。
迎着的风的方向，拂来一种花的芬芳。是庭院种植的夹竹桃，此刻早已开放生长。
随风而来的，还有一股不应该属于这里的，异样芳香。
程末微微一笑，没有转身，只是道：“你喜欢待在房顶，是不是觉得这样能看清更多？”
默不作声，一道深红倩影落在了他的身后。红煜望着他，目光炯炯。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程末道。
红煜默默点头。
“还没告诉别人？”程末转过身笑着说：“是因为这样，可以尽量再一个人，和我待得久一些？”
红煜不答。
微妙的氛围，荡漾在彼此之间。
“你和收养你的人告别了吗？”程末道。
“还没有。”红煜第一次开口，摇头说。
“和他告别，也许是很难过的事情，特别是用这种方式。”程末故作轻松道：“如果之后觉得难过，可以再来找我。”
“我会考虑的。”红煜点头道。
客栈二楼的一个房间，此时悄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有人在那里归来，等待着什么。
“我先过去，你在这里等我。”程末对红煜说。
“嗯，”红煜道：“有事情的话，你叫我，我马上杀进去。”
“应该不至于这么危险。”程末苦笑道，转而上楼，进入了那一个房间。
有人摇晃着酒壶，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宿醉过后刚刚醒来。
而等他见到程末进来，则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你总算是回来了，”黄到将酒壶一推，道：“你可是在外面闯出了好大的名头，三天两头，我就见到无数的人躲在外面，想要等你的踪迹。这下可好，你以后又该怎么办？”
“黄到！”程末粗暴打断了对方的话，开门见山地说：“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黄到迷惑不已。
“好吧，让我一件一件地厘清。”程末平缓的语调，不带感情。
“为什么，你要给妖族指引，让他们能找到问道古境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