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的神魂,逐渐化为了金色的光芒,一点一点消散。而她的身体,也在这金光之中,慢慢变成了飞灰。
所有的一切,尽数归于天地,消解于无痕。唯物于我之间,超脱于万物之上。
只有她最后的笑脸,依然浮现在程末的眼前。
许久难忘。
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黑色的烟雾,围绕着程末旋转的趋势豁然停下,它们恢复成魂魄的原样,变成了人形,对着程末遥遥致意。
弥漫着浓郁的愿力,此时纷纷朝着程末的身体投来,没有一丝狂热,所有的只是极致的敬意。
如此纯粹的愿力,充盈着程末的四肢百骸,瞬间压下了原本沉罪灵尊的真元。以广界钟为源头,源源不断地汇聚过去。
“是被封印在这里的所有亡灵,你完成了他们遗留的心愿,他们自然也很感激你。”言归道:“他们本来都是妙的亲人,也是依氏的牺牲品,到了最后,也只想再见到自己的后辈,可以得到一个美满的人生。”
“美满与否,只有自己才能知道。而在他们的愿望之中,我还听到了另一件事情。”程末望着自己的双手,随着愿力的充盈,他感觉到全身的元气是难有的平静,筋骨之中因此充满了力量。
一道肃穆的紫金之光,在此时冲天而起,震散了所有残留的黑雾。
一本书出现在天地之中,带着古朴的神韵,诉说着无上的威严与力量。
“那是!”依远青远远看到了它,露出了狂热的神色。
然而紧跟着,这本书就被一个人抓在了手上。
程末望着书的扉页,上面写着如下的字:
“《帝极震宇道》。”
程末念念有词。
“这就是依氏传闻之中最高典籍吗,居然是这个名字。”言归道:“还真是有一种有如帝王威严的霸气扑面而来啊。”
“帝王?”程末冷笑了出来。
“你快把它交出来!”依远青朝着程末冲了过来,大喊着:“那是我依氏一族的至高之物,不容外人亵渎!”
更多的人影随着他一句话从四周冲出,依远青孤注一掷,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要从程末手上强抢典籍。
程末轻巧躲过他们,落到另一边,若无其事地说:“这就是你们一直要的东西。”
“没错,你快点交出来,不要对它动什么歪脑筋。”依远青知道这种绝学对于修行者的诱惑力到底有多么大,不论谁得到都不可能轻易交还,所以一开始就做好了从程末手中强抢回来的准备。
程末根本不管他这么多心思,只是道:“那你也知道它的名字吧。”
“知道又怎样!”
“帝极震宇道,呵,所谓的帝王霸业、囊括宇内、威震四方,不过是建立在无辜性命流血,还有牺牲一个小女孩之上吗?”
程末无不嘲讽地说,用手将这本书册举起。
之后,遽然燃烧起青色的火焰。
火势猛烈,瞬间将它吞没殆尽,只剩下青烟袅袅,飘散殆尽。
“你!”依远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万万想不到程末居然直接烧了它,连起码的讨价还价都没有。
他歇斯底里大喊:“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程末木然看着他,说:“是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依远青愕然不解。
程末无视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人人都应该有愿望,愿望是一种很天真的东西,但我总觉得,人就是天真一些,也才有趣。否则的话,连天真的期盼也做不到,岂不是太无聊了一些。”
“可她的愿望不应该是这样啊,她还是个孩子,本应还有大把的年华,她所称之为愿望的,本来都该是在她这个年纪习以为常的东西,每天和自己的家人相伴,无忧无虑地玩耍,不必为了生活担忧。高兴的时候,还可以去和家人一起旅行,去海边、去雪山、去高原、去看星星,去见识一些自己没有见识过的东西。这么平常的要求,为什么对她,就显得珍贵无比呢?”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依远青忍耐到了极限。
“你还是不懂吗?”程末露出了无可救药的神色,道:“罢了。万事都是公平的,你们毁了那无数人本应有的愿望,他们同样也有最后一份愿望,想让我转达给你们。”
程末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厉,不带感情地说:
“你们,都——去——死——吧!”
真元尽放,激起尘土飞扬,深厚的修为直冲苍穹,是极致的灵化之术,以及整个山峦之中所存在的庞大的愿力,让程末有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而在依远青他们恐惧的眼神之中,还看到,一尊宏大的释宗巨像,出现在程末的身后,以怒目瞪着他们,就要以霹雳手段,来降妖伏魔!
……
天刚破晓,镜泊海上一个舫船停在码头上。舫船老板是刚吃过早饭就来这里等着生意,时间还很充足,往日海上的游客都要再等半个时辰才会聚集起来。
他坐在舫船的座位里,悠闲地度过这一段时光,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情。
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站在海滩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样的东西,像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于是走了出来,对年轻人那里轻声喊了一句:“这位客官,要坐船吗?”
“嗯?”年轻人似如梦初醒,又像没有听到他的话。
舫船老板继续喊道:“要是想坐船,现在可得趁早,过了一会儿人就多了,早点上来还能有个位子坐。当然,客官要是有钱,五个钱币,就能包下我这条船,我带你游完整个镜泊海。客官,还有人和你一起吗?”
“是啊,”程末喃喃自语,“谁还能和我一起呢?”
舫船老板没明白他的意思,只当他不是坐船的。
正要回去继续休息时,冷不防程末已经走到了船这边,随手扔给了他五枚华币。
“这……”老板一愣,不过看到钱在手里,还是精神了起来,说:“客官是一个人要包船吧,好嘞,我现在就不等其他人了,就载你一个……”
“不,在这等着。”程末干脆说。
“那我们,是等谁?”
“谁来了,就等谁,一直到这艘船坐满为止。告诉他们,今天坐船免费,我出价了。”
说话中,他已经坐在了一个角落中,像是睡着了。
老板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又忍不住朝着他的位置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嘴:“真是个怪人。”
程末闭着双眼,没有回答。
等朝霞的红光布满东方的每一个角落,船上才坐满了所有的客人,起锚向着静海的对面驶去。划动的船桨,在水面上拨开了层层涟漪,倒影着天上赤红的云彩,像是燃烧着无数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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