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的第三跳落在了浮桥的尽头,离断点不到两尺的地方,这一下他狠命地用了全力,整个第九截浮桥给他踩得前端狠狠地下沉,连后端跟第八段桥体钉合的木板都给差点向上冲断,而随着这一下狠狠的前冲,他的身形如同大鸟一般,直向前飞去,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飞出八九步,眼看就要入河。
所有人都等着刘裕这一下飞身入河,刘穆之心中暗暗地在想,离岸十步左右,水深大约也就是及腰,只要在河里站住了,还是可以步行或者走上岸边的,只是这些满天飞舞的小石块着实讨厌,现在看起来全是在砸河岸一线,只怕刘牢之落在河里后,会给砸得很惨,他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一个给砸得头破血流,满头是包的刘老黑了。
出科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刘裕在即将入水的这一刻,突然一声怒吼,牢之一下子向下伸出,刘穆之的双眼一亮,脱口道:“妙啊!”
百炼宿铁刀的刀头重重地插向了河底,而刘裕的身子借这一撑之力,弹向了十步之外的河岸,如同撑杆跳高的选手一样,在松开刀柄的同时,他的身子也稳稳地落到了对面的河岸上,足有三步开外,稳稳站住!
随着刘裕的身形立在了北岸的岸边,刘穆之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这个时刻,太需要这样的英雄壮举来鼓舞士气了,只要有人能冲上北岸的土地,就会给后面继续冲击的将士们带来更多的信心,让大家看到希望,冒着矢石箭雨,沿着死亡的浮桥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刘裕在刚才的这一下撑杖跳中,丢掉了手中的兵器,这会儿变得手无寸铁,秦军的箭枝和小石块如雨点般地倾泻在这河岸之上,一枝羽箭带着呼啸的风声,擦过了刘牢之的小腿,“嘶”地一声,划开了一道三寸长,半寸深的口子,皮肉外翻,鲜血一下子就从这口子里流了出来。
刘穆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他意识到在这片开阔的河岸上,人无异于活靶子,现在根本无法结阵而战,即使象刘裕这样冲上去,也是毫无防护,只能被对方的弓箭点名,虽然刘裕身手了得,武艺高强,可是再强的武功,也不可能刀枪不入,现在他连一面盾牌也没有,又如何能挡住对面的箭雨风暴呢?!
刘裕就地一个滚翻,冰冷而坚硬的河岸边鹅卵石在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上,划出道道血口子,让远隔几里的刘穆之都看得一阵揪心,可是他却不以为意,一路滚翻,一直翻到十几具已经被羽箭覆盖的尸体边,再起身时,手里已经拿起了两面盾牌。隔岸的晋军和岸上还活着,但已经伤痕累累的两百多名晋军将士,都暴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