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神秀一指桑雨绮。
他的调解,简单粗暴得宛若小孩过家家。
钱少卿要爆,怒道,“你还有没有点原则。”
他身后的队伍也开始溢出滔滔浊气,直扑邓神秀。
轰的一下,邓神秀胸口传来一阵炽烈的灼热。
随即,震寰珠缓缓化作冰凉。
他哪里是没有原则,根本就是在撩闲,趁机制造怨气。
功夫不负猥琐男,在他坚持不懈不要脸地折腾下,震寰珠终于复苏了。
“既然都不同意,那就三家平分,别扯什么你出力多,我出力少。老子一个子儿不取,谁还要哔哔。”
邓神秀怒喝,煞气逼人。
桑雨绮死死瞪了他一眼,终究忌惮邓神秀实力。
她把楚狂歌和钱少卿,都当作了邓神秀的人马。
钱少卿也不满意,他带的人最多,凭什么平分。
可转念一想,此番本来就是来陪邓神秀扯淡的,弄出这么个结果,似乎也可以接受。
何况,邓神秀这混账是个不好相与的,另外两拨人似乎也听他的。
惹翻了这混账,怕不好收场。
楚狂歌一句话也没有,抱着一具尸体,宛若木雕。
夜黑风高,才杀人盈野,没有谁想在此间久困。
众人快速分润了金银,物资,留下一地尸身,各自归去。
邓神秀也累得够呛,就近在山里找了株参天大树,爬了上去,在粗壮的树杈上歇了一夜。
次日一早,他赶到庆安镇,楚狂歌一行,在那处有个据点。
他赶到据点时,众人都在,一个个表情很肃穆,并没有一战成功的喜悦。
邓神秀也能理解,昨夜大战,这支队伍虽说战损不高,但也死了近二十人,几乎人人挂彩。
他是戴着斗笠来的,进门后也没解下斗笠,但他那声装束,众人都识得,没有人阻拦他。
绕过前院时,遇见邵甫,听邵甫说,楚狂歌已经在厢房枯坐一夜了。
他赶到厢房,楚狂歌如木头人一样,盯着窗外的蓝天。
他身后的八仙桌上,放着一张纸笺,和一个柔软的荷包,还有一包七彩糖。
他捡起那张纸笺,上面就写了一句话:谢谢你来收拾我的东西,请你吃糖。
他放下纸笺,又捡起那个荷包拆开,里面包着一缕乌黑的头发。
他疑惑地望着邵甫,邵甫红着眼道,“这是龙津的遗物,头发是他妈妈的,三年前,他离开家乡,加入同袍会,只悄悄减走了他母亲一缕头发。
他是家中独子,淮西龙家也是名门望族,他自幼锦衣玉食,最见不得穷人受苦。
老大失踪的那一阵,他便和我说过,想要离开同袍会,返回家乡探望母亲,却不料是这个结局。那包彩虹糖,是上次从你那里弄到银票后,老大一人给分了一两银子,龙津喜欢彩虹糖,一两银子全买了,无事便拿出来把玩,闻闻气味,到底没舍得吃?……”
说着,邵甫已泣不成声。
邓神秀心里仿佛灌满了冰,他前世见多了人心鬼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赤胆少年。
震撼至于,他觉得自己的价值观有崩坏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