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置的透明高脚杯里,瞬间溢满了一阵清甜的果酒香。
赫湛南垂着目光没说话,也没拒绝李清弄给他斟酒。
李清弄见此,眸光微动,神色愈柔。
倒完了酒,她便接着往下说道:“赫总曾受病痛数年,当时清弄就在想,要是我能帮上一点忙就好了……”
似是突然忆起了什么,李清弄语调微顿,那望向赫湛南的目光中却更添了几分坚定:“所以后来,我才下定决心学习有关制药的知识,考入国外的大学,进入当地盛名的研究所,希望能凭借着自己的一点力量,能为那些受困于病痛中的人作出一点微薄的帮助。”
“李小姐有心了。”
听到这里,赫湛南总算出声应和了句。
李清弄闻言,像是受到了某种鼓励,轻柔婉转的声音缠绵之意愈深:“一行有一行的难,进入这行后,我才发现,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天才与奇迹都是在极稀有的概率下才会发生,虽然最终我不能帮到您什么,不过我却很高兴,您不再受困其中!”
往昔那个病弱清隽,饱受病痛之苦的少年,终得上天的眷顾,奇迹般的病愈,成为了一个天之骄子,她为他感到高兴,又有些微的遗憾。
毕竟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人家却早已不需要她的帮衬了,不过没关系,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李常宁端着酒杯,细细的品着,像是根本听不见自己女儿这番有些大胆的坦白,只低眉敛目,盖住了眸中所有的颜色。
“是么?”
良久,在李清弄染上几分炽热的注视中,赫湛南唇角阖动,低声道。
他像是在问李清弄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又像是在自己问着自己。
李清弄刚想开口,却听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可也许李小姐有一天会发现,奇迹,并没有真正的降临在我身上。”
想起仍旧被困在医院内,躺在病床上,一日比一日消瘦的赫湛北,赫湛南突然就回了这么一句。
旁人都以为,他得了老天的厚待,战胜了顽固难除的病魔,却不知,他从不是赫湛北。
真正的赫湛北,数十年来,一直没有逃离过病痛的折磨,所谓的奇迹,自然也从未降临在他的身上。
李清弄正听得有些不解,赫湛南却已转了话头:“不过,时隔多年,难为李小姐还能记得当初的一切。”
这一句,是他感念李清弄曾经对哥哥身体状况的关切。
冬夜清寒,哪怕是裹着厚实的外套,依旧难抵冷意对身体各处的侵袭。
比起会所内的暖炽,会所外,却是寒风寂寂,少见行人。
双方谈完事后,赫湛南就没再多做停留,很快就由司机载着离开了会所,想着早点回家见见他的妻女。
会所富丽堂皇的门口,李清弄任由冷风拂面,神色怔怔的目送着那辆载着赫湛南的黑色车影越驶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