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六月,天蒙蒙亮,山西太谷县境内的山区,一户人家中早已有了响动,院子非常简陋,两间茅草屋,一圈杂木篱笆,屋檐下四、五张毛皮,就是全部,是个猎户的家。
响动来自于两个人,一老一少,年长的大概有五十岁,两鬓斑白,但身材高大,腰杆挺得笔直,看起来依然孔武有力,年少的大约十七、八岁,身材和眉眼与年长的相仿。
年少的赤着上身,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虽然疲惫,但是手脚不停,不断地从各个角度向年长者挥刀砍去,刀是木刀,刀法大开大合,舞得虎虎生风,颇有气势,年长者动作不多,只是腾挪躲闪,碰到攻来的刀式角度刁钻时才偶尔格挡。
在侧身闪过直劈面门的一刀后,年长者突然快进两步,用刀柄在年少者胸前猛然一磕,钻心的痛使得他握刀不住,急速后退两步,还没站稳身形,一柄粗糙的木刀已贴上咽喉。
这一幕刚好被后院出来的一个农妇看到,惊呼一声,直奔到两人中间,一把推开木刀,在年少者胸前就是一阵乱摸。
“安子,疼得厉害吗?有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年少的推开农妇的手,连声道不疼,在感受到浓浓母爱之余,陷入了沉思,少年名叫徐安,但此徐安已不是以前的徐安,一个后世的灵魂穿越后依附在了他的身上。
来自后世的灵魂也叫徐安,就是太谷县的一名公务员,在一次雨天下乡公干中,车子打滑,不慎跌落悬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回了古代,附身在了跌落同一悬崖,濒死的年轻猎户身上,思念父母妻儿,企图回现代,不顾重伤的身体,挣扎着要去悬崖再跳一次,可身体不争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懵懵懂懂两个多月,融合了两世记忆,多次挣扎无果,无面对了现实,接受了新身份。
教徐安练刀的叫徐虎,徐安的父亲,四十八岁,猎户,农妇是母亲,路翠凤,几年前躲避山东乱,全家逃到了这里,靠着打猎为生。
“大惊小怪什么,我留了几分力。”一旁的徐虎大声道,把徐安又拉回了现实。
路翠凤一听,顿时大怒,道:“你个老东西,不知道下手轻点,这是你亲儿子啊,伤才刚好,哪经得起这样折腾?”
徐虎没接路翠凤的话,一脸严肃对徐安道:“练武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天都不能停,耽搁了这么久,腿脚都不利索了,是不是把之前教的都忘了...”
见徐虎不搭理自己,路翠凤更生气,叉起腰,大声吼道:“练武练武,练那么好你要干什么,咱安安稳稳过日子就不行,非要一天打打杀杀...”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一个男人,没有身好武艺怎么在外面行走?”徐虎来了气。
今天是伤好后第一天练刀,徐安自小跟父亲进山打猎,身强体壮,受那么重的伤,两个多月竟然就恢复了,见父母二人就要吵起来,徐安连拍几下胸脯,证明全好了,并说饿了,想赶快吃母亲做的饭。
劝走母亲,徐虎脸上缓和下来。
“胸口还疼吗?”
“不疼。”
徐虎微微点头,道:“想想我怎么教你的,不要乱砍乱劈,看准再出刀,腿脚跟上,就是记不住,生死对决就是一刀的事,你上蹿下跳的,光是白费气力。”
徐安点头应下,又开始对练,这次沉着多了,徐虎点了点头,喃喃道:“这还像点样子,受伤之后倒是能熬得住了,以前说你几句,就哼哼唧唧的。”
练完,吃过饭,徐虎拿出一张猎弓,父子俩出了门,才翻过两座山头,就发现一只壮硕的野猪,正把成片的高粱拱倒,徐虎往下一蹲,隐住身形,取下了弓箭。
“父亲,让我试试。”徐安看到弓箭,不觉有些手痒,前世早已进入火器时代,但徐安却对冷兵器情有独钟。
徐虎一愣,还是把弓箭递了过来,徐安伸手拉了拉弓弦,弓很硬,力道很足,躲在一块凸起的坡地后,抽出一根羽箭,轻轻搭上,默默回忆着射箭要领,三点一线,瞄准野猪眼睛稍高的地方射出,正中,父子俩赶紧起身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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