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桢的转变实在太快,上一刻还是一个冷漠的暴君,下一刻成就了一个体贴的伴侣。然而秦小楼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伏在他腿上很快就睡着了。
等秦小楼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并且天色也暗了,马车在一间官家的客栈外已不知道停了多久。秦小楼撩开车帘,发现其他的行李和马车都已经安置妥当了,车外只留了七八名侍卫,心中立刻就明白:赵平桢为了不吵醒他,就这样用腿给他垫着,不知等了多久,直到他自然睡醒。
果然,赵平桢捶了捶自己僵直的双腿,试着将它们曲起来,却猛地皱了下眉,又等了好久才能自如地走下车。秦小楼站在车旁眼看着他气度雍容地走下来,衣摆却不合时宜地皱出七八道褶子,情不自禁地唤了声:“殿下。”
赵平桢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从喉间挤出声音表达自己的疑惑:“嗯?”
秦小楼却只是垂下眼,走上前为他扯了扯衣摆,不动声色地扶住他道:“进去罢。”
这一切都是演戏。秦小楼演着讨好的戏,赵平桢演着笼络人心的戏,两人你来我往地演了十年,只为拼一个演技的高下。一个低眉顺眼地搀着战功赫赫的瑞王,任何心思都不写在脸上;一个搂着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永远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却不知是在哪一个的心里,风起云涌,暗潮涌动。
半个月后,一行人回到临安。
赵平桢入京后也顾不得秦小楼和秦程雪了,急急忙忙赶进宫去见赵南柯。宫人通报的时候赵南柯正捏着一封信坐在上书房里哀声叹气,听闻赵平桢已经回来了,他愈发显得愁眉苦脸了,把赵平桢在外面干晾了近一个时辰才把人召进上书房。
赵南柯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赵平桢,黑着脸哼哼道:“五弟,你的胆子可真是随着年纪见长啊!”
赵平桢面不改色:“是皇兄在信里说希望早些与臣弟见面,臣弟不敢违抗圣旨,又思念皇兄甚笃,于是就回来了。”
赵南柯手一紧,三天前送到的信被他捏成了一团。他重重哼道:“五弟动作真是快,信使三天前才到,你一眨眼人就回来了!”
赵平桢愈发理直气壮:“臣弟是想给皇兄一个惊喜。”
赵南柯朝天翻了个白眼,一时想拍桌子,一时又想直接把桌子掀了算了,犹豫了半天,僵在半空中的手却软绵绵地垂了下来,语气也放柔了:“你说走就走,平城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赵平桢也带了些笑意:“皇兄放心,我不会渎职的。”
赵南柯重重地叹了口气:“起来吧!”
秦小楼到了秦府门口,却犹豫了。当年他赎回父亲的老宅,亲手提了匾额,是兴高采烈的秦程雪亲自爬上梯子把匾额挂上去的。他离开这些年,秦府没有任何的变化,他走的时候是哪块砖如今就是哪块砖,然而他却不由自主地感到陌生了。什么都没有变,是他的心变了。
所谓近乡情怯,他这一路心都系在秦程雪身上,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来。然而如今只隔着一道大门,他突然怕了,不敢进去见自己的弟弟,甚至有些后悔从平城回到这里。至于究竟怕的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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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好忙,原谅我的龟速,我不会弃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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