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话还在继续。
季夫子抬头,看着坐在老者身后时不时听闻,又时不时记载的男子,开口道:“子路以为如何?”
正在写着的男子被叫着,停住手里的笔,一抬首,看向季夫子,又看向旁边的先生。而后回头看向季夫子,摇摇头:“小子鄙薄,只以为晋卫之仇,始于涉佗、成何。”
季夫子又看向面前坐着的人,开口道:“仲尼以为如何?”
面前跽坐着的孔丘回道:“君子曰:此谓弃礼。涉佗、成何罪不相同,必不均。《诗》曰:人而无礼,何不速死?涉佗亦速死矣哉!”
季夫子听着,摇摇头:“我以为,涉佗、成何皆无罪,不过卫人叛之,以充由耳。”
面前的人坐着未说话,而后才点点头:“先生知矣。”说着,他有停了停,抬头看向季夫子,再道:“我国叔孙氏听闻,与齐、卫两国已有龃龉。”(注1)
他的话还未说完,季夫子便伸出了手,摇了摇:“贵国内政,我不便与你妄议。”
屋外夏光高照。屋内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施夷光站直了身子,转头看了看旁边开着的窗柩。眼睛眯了眯。
听球不懂。
这都说的什么鸟语,一句也听不懂。
施夷光深吸了口气,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了。而后她转身,向着栅栏跑去,翻了出去。
“你现在又要去哪里?”言偃看着翻出墙就往路上走的施夷光,无奈皱着眉开口道。
“归家。”施夷光说着,忽而站定了脚步,转头看向言偃,目光扫过他背篓里头的出头,挑眉道:“你不去帮你娘挖地?”
言偃没有回话,只是叹了口气,指了指另一边的一条路:“你归家该走这条路的。”
施夷光回过头,看向那条路,扁了扁嘴,对哦,好像是那条路。
“我晓得了,你快去帮你娘吧。”施夷光回过身子,摆摆手,向着言偃指着的那条路跑去。
言偃背着背篓,看着施夷光蹭蹭蹭跑远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又勾着唇笑了笑。清秀的模样里头带着微微黝黑的脸又抬起,看了看正上的日头,向着另一条路走去。
施夷光跑回家的时候,施母还在家里头染纱。她看着从外头跑回来的施夷光,转头道:“光儿,等下跟娘一道儿去江边浣纱呀。”
“等下我有事儿。”施夷光直接向着自己的屋子里头跑去,边跑边道。
她进了屋子,然后从柜子里头把自己的书袋子拿了出来,而后拿出笔和竹片儿,装了些许水放在一旁,坐定。
施母净了手,走到西施屋门口的时候,便见着她侧着身子,正对着撑开的窗户咬着笔杆子。
“式微,式微,胡不归。归归归后面什么来着?微君之故?”施夷光一边咬着笔杆子,一边胡乱抓着脑袋上的包子头:“微君之故后面是什么来着?想想想想想……”施夷光用笔头戳着太阳穴,闭着眼睛念叨着。
“光儿你在作何?”施母向着施夷光的屋子走去,不解的看着她一脸苦闷的样子,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竹片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