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有些犹豫,想着纵然现在剪过来给夫人,不过两日就该要凋敝了。不如等过几日花开了,许备好清茶热酒,诚邀夫人去许那边观一观。这样,夫人亦是看到了玉兰,这玉兰还能绽放的长久些许,不是更好么。”
姜许温声细语的说着话。
旁边的宫娥早一步走进了宫殿内,撩起了窗柩的锦缎帘子,将殿中火盆的火捅了捅,去了烟,盖上雕纹镂空铜盖,端到了宫殿中的沉木长椅旁,又正了正椅子上的软垫。
“可等许到了夫人宫苑,便看到夫人剪下了这月月开的骨朵。”说着,姜许顿了顿,将齐夫人搀扶到长椅上躺下,“夫人呢?是更喜欢月月开,还是玉兰?”
说罢,姜许放开齐夫人,自己跪坐在旁边的软垫上。提着身前的燃着的铜盆,探了探温度,远了些许。
齐夫人躺在沉木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你以为呢?”
开着的窗柩外吹来清晨的风,拂过宫殿里头,清爽又夹杂着寒意。
“许以为,夫人自己也不知道。”姜许规矩的端坐在一边,开口接道:“不过是看到了更近的月月开。看着它抽芽发绿,又看着它生长**。心里便是欢喜的。”
说着,姜许抬头看着旁边躺着的闭着眼的齐夫人:“可是夫人没见过更远一些的广玉兰,熟知它比那月月开更冰清玉洁呢?”
齐夫人没有说话,只静静的躺着,呼吸趋渐平稳。似乎小憩了。姜许也不急,只端端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齐夫人这才睁开了眼睛,一双婉转流波的狭长眸子看向姜许:“可是吕阳生做不得玉兰。”
说及此,齐夫人勾了勾唇角,温和的笑带着些许嘲讽。晃眼便过,很快有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又回过头,缓缓闭上了眼。
“正如夫人许久未见过许宫中的玉兰花一般。许在此说的冰清玉洁,你便以为它真真的冰清玉洁。可您又如何知晓,它是不是早就被回春的新燕啄了几个洞。腐掉的花蕊说不定还当不得王子阳生。可只要你相信,就够了。”姜许说道。
“再者,如今时机未到,便剪下了月月开,只会让它凋敝的更快罢了。那被新燕啄了洞的玉兰依旧能站在枝头一直活到春日尽。”
姜许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殿内跪坐在窗柩下长案边的小宫娥,正低着头,一点点挑拣着残叶,修剪着将才剪回来的月月开。一支支插进纹着貊纹的青铜瓶中。
窗柩外的清风吹得长案上将剪下来残叶散开。那小宫娥赶紧放下剪子,去将吹散的残叶拢好放入怀里。
“便让他回国罢。吾会给齐公去信函。”齐夫人说着,张开眼,看向姜许,面上的笑深了深:“你是个聪颖的孩子,可不要让我白写了这信。”
姜许抬头,看着齐夫人的面上带着盈盈的笑意,眼角流光足以说明心中的愉悦和开心,应声道:“诺。”
说着,姜许冲着齐夫人低身行了个礼:“许不叨扰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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