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犬被推过了身子。
地上的一摊血让青柳一惊。
青柳赶紧站起身子,冲进了那间白日才进过的房间。
他唤了两声,无人应答。
他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凭着感觉摸到那低案上,点了油灯。
屋里被昏暗的灯光照亮。青柳转头四望,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头。又唤了一声。
烛火被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得一晃。青柳低身护住那微弱的光。
目光扫过屋子,最后落在窗边整齐放着的一双木屐上。床上凌乱不堪。像是刚睡过的人才走开,还来不及整理。
青柳目光又落在那双木屐上。
最后目光缓缓移动,看向木屐旁边,那一截白色棉布上。
白色棉布一角露在外面,其他的全在那黑黝黝的床底。
青柳低着身子,看了看那床底。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像是无尽的深渊,又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
青柳心里跳的有些快。
他拿起油灯,低着身子,向着床走进。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床底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青柳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他死死的盯着床底下,那张惨白的已经没了生机的脸,两只眼睛睁大,死死地盯着他。惊恐而无措。
还有满是血迹又破烂不堪的衣服。应该说身体。
青柳跌坐在地上,油灯没有被拿稳,往旁边掉下。
落地撞到了火星子,瞬间熄灭。
屋子里突然就黑了下来。
青柳身子颤抖着,眼里惊恐无比。身子向门边爬去。
刚刚进来时小心关上的门,这会儿竟怎么都打不开。
不知哪里来的风吹过,青柳脑中一凉。
宫中。
他回头,看着寂静有幽深的屋子。头皮发麻。死死的咬住嘴唇。
宫中。
刚刚他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个词?
青柳已经顾不得多想了。一把大力的拉开了门,向着门外慌不择路的冲去。
一夜无眠。
清晨,鸡鸣响起。
青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着呆。一夜如此。
早上他大叔进来,准备叫他起床。看着他睁着眼睛愣着神。
“一夜没睡么?”青柳大叔走到床前,看着他问道。
青柳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自己的大叔。
“叔,娘到底是怎么死的?”青柳道。
青柳大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青柳回过头,盯着房顶上的黑瓦片。“可是我想知道。”
青柳大叔又叹气。满眼悲伤,没再说话。
“报官吧。”青柳道。
青柳大叔抬眼看他:“青子,我昨日跟你说了,这官报了没用的。”
“那我娘就这么白死了么?”青柳问着,双手捂着脸,眼泪中指缝中不停的流出。
“庆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惹得起的。
庆二亲哥哥是我们这一带的里长。他的的长叔是宫里的都尹。你去报官,报谁呢?自己把自己的命报进去罢了。”
“都尹?”这是青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职位。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叔叔:“都尹大还是令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