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史,当时并没有说太多。令史说,他是被捂死的。不止一个人,好似又好几个。边捂边用匕首捅的。
那群人,是半夜进来的。嗯……没有翻找过屋子。”青柳说着,停了下来,努力地回忆着:“不是抢劫,不是盗窃。”
“还有!”青柳说着突然站起了身子,转头看着施夷光道:“其中有一位令史说,他生前被奸—淫过。”
施夷光瞳孔一扩,看着青柳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沉闷:“你说什么?”
她身子瞬间绷起,乍起的杀气腾腾而来,吓得青柳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吞了吞口水,才接道:“令史说,他身前被奸—淫过。”
施夷光捏起手掌,木然地转头看向自己还开着的房门。
吕阳生,半夜入院。且入的是她的屋子。先是下药迷晕屋内人,然后再动手。施夷光想起夏日宴会时,吕阳生抚上她后背的那只手掌。
心中渐起惊诧。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吕阳生跟半儿见都没见过几次,怎么可能花尽心思又筹划许久去杀害他?
施夷光倒吸了一口冷气,冬日的天儿温度极低,吸入的一口冷气让施夷光心中乍凉。一时间从头冷到脚。
所以,吕阳生本来是准备对付她的吧?只是刚好半儿歇在了她的屋里。
可若是吕阳生将半儿当做了她,他怎么会有胆子杀了半儿?
莫不成半儿生前说了什么?
施夷光站在半儿的坟包旁边,身子僵直。一动不动。
半儿说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半儿死了。
………
………
是夜,施夷光穿好夜行衣,将莫邪剑放在腰间,取出安阳当年给她却很少用的匕首,插在了羊皮的短靴之中。
深夜的楚王宫寂静无声,冬夜风雪依旧。满目萧然。
施夷光飞跃着翻过宫墙,顺着她烂熟于心的楚宫道路,向着西北边吕阳生所住的楼宇庭院匆匆而去。
施夷光轻车熟路都跃进吕阳生所在的宫廷。夜深暮重,偌大的楚王宫里都熄了灯。只剩屋檐下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着,不停晃动的烛光照耀着屋檐下的一方雪地。
有奴仆侍婢在门廊下值夜。
施夷光站在吕阳生住的屋顶上,轻轻的揭开了一片黑瓦。
屋中正中央有一盏照夜灯亮着,影影绰绰的映着屋内的景色。
吕阳生在屋子的睡榻上歪躺着,旁边睡着一个年少的男子,盖着厚厚的被褥,光溜溜的胳膊敞在被褥外。吕阳生搂着他,轻声地打着呼。
施夷光眼神晦暗阴冷,从怀中拿出匕首。
匕首后头系着一丝线。施夷光将丝线另一端缠绕在食指上。而后执起匕首吗,对着屋子里头,睡榻之上,熟睡的吕阳生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