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膏明烛,华镫错些。
谢长晏站在镜子前,注视着灯光中的自己,有些怔忪。
十三岁的少女,豆蔻待放。娉娉袅袅,红花曼理。
这一年,她的变化好生明显。尤其此刻,穿上宫里所赐的新衣,一身朱红,配着郑氏巧手描绘的飞燕花钿,灼灼生姿。
从小到大,无人夸赞过她美丽,她也自知不是个漂亮姑娘,可是,这一刻,镜中的这个红衣少女,是如此抢眼。
因为喜爱骑马射箭的缘故,她的身体发育得极好,腰细腿长,不同于寻常少女的纤弱,充满了力量。
郑氏将五色丝系到她腰间,轻叹道:“吾儿很适合穿红衣。”
谢长晏勾起唇角,也自觉相当不错。
这时屋外传来商青雀的声音:“姑娘可收拾好了?”
郑氏连忙开门请她进来。商青雀手中捧着一个匣子,在看到镜前的谢长晏时,眼睛亮了亮:“姑娘此身妆容真真好看。不过,还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商青雀将匣子打开,递到她面前。“斗草。”
所谓的斗草,分文武两种斗法。文斗就是女子们聚在一起,比谁的花草新奇,大多是插戴在头上展示的。而武斗则是各取一根草交叉成十字状后用劲拉扯,不断者为胜。因此玉京仕女,皆用千金市名花种植于庭院中,以备斗用。
而此刻商青雀给谢长晏的匣子里,就有一朵花,一根草。
花是白色的,叶序互生,叶片长狭,瓣如蝴蝶,幽雅脱俗。
谢长晏奇道:“这是什么花?我从未见过!”
“这是姜花。”
“姜还会开花?”
“此花不是咱们吃的姜的花,而是长在天竺的。说来也巧,上个月天竺商人带来一株,夫君机缘巧合之下弄到了手。可以说,目前在唯方,只有草木居中有。”
“师兄还喜欢侍弄花草呀?”
商青雀的目光闪了闪,声音低了几分:“夫君新娶的妹妹,名字就叫‘姜’。”
谢长晏彻底惊了——敢情风小雅还是个情种?
如此一来,她对那位新妾越发好奇了起来。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令她师兄神魂颠倒。
不过对商青雀来说,恐怕就是“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了。因此谢长晏立刻换了话题:“那这根草呢?又是什么?”
草细长,灰皮棕里,触之光滑,看似轻薄,却极为坚韧。
“夫君说,此物姑娘书房中其实就有,所以,请姑娘猜猜看,究竟是什么。猜中了有奖。”
谢长晏顿时来了兴致:“好,那我便试试。”
她当即插上姜花,捧着灰草,和郑氏一起跟着商青雀上了马车。
出天玑大街后,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尤其拐进天枢大街,更是处处张灯结彩,摩肩接踵。灯光映着一张张笑脸,令车中的她也看得高兴了起来。
郑氏叹道:“玉京着实热闹啊。”
商青雀点头道:“天佑大燕,盛世清平方有这般景象。”
谢长晏拈着那根草,听到这句话,望着车外的街市,眸光微闪,不禁想到燕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知道他是个好皇帝,知人善任,内政修明。如今大燕国力强盛,乃四国之首,虽说太上皇功不可没,但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而且他还这么年轻。虽也有什么性好娈童、迷恋蝴蝶的传言,但无伤大雅。作为帝王,他是无可挑剔的。那么,作为夫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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