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是严重了,云姨娘当即便跪下,连连喊着冤枉。
付茗颂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反应过来后忙道:“祖母,这事都怪我,怪我贪嘴不知分寸,祖母莫要气坏身子。”
此时室内,老太太气势磅礴、面色肃然地坐着,门内在的丫鬟仆人皆是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谁先出了动静要被老太太出气责罚。
忽地,老太太面色一松,“不怪你,怪你姨娘,养而不周。不过也是,一个二丫头尚且没教好规矩,不知嫡庶尊卑,哪还能腾出精力教养一个非自己所出的姑娘。”
话落,茗颂与云姨娘倏地一顿,纷纷抬头望向老太太。
“茗儿这疹子虽不是大病,可若照顾不周,怕坏了身子,妍儿那丫头又礼节不周,身为亲娘,也该全心全意教导。”
老太太话里停了一瞬,由安妈妈扶着起身,恍若在说一件寻常事似的,“既然如此,茗儿便搬去寿安堂,待身子好利索了,再定归处。”
搬去寿安堂。
再定归处。
这话里一连几个字,都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丢了颗石子,一下荡起圈圈涟漪。
老太太说罢未曾久留,付茗颂与云姨娘一个忘了抬头,一个忘了起身,维持着那姿势好一会儿,直至姚妈妈上前将云姨娘扶起。
云姨娘看着受了不小的惊吓,惊魂未定的扭头看着付茗颂,像是要将她浑身上下看出一个窟窿来才罢休。
——
老太太这话才刚放下不多久,整个付家便传遍了,老太太不满云姨娘怠慢,要接五姑娘到身边养着。
那头姜氏一听这消息,反而没意料中那么惊讶,这几日母亲对五丫头的转变,她也看在眼里。
姜氏合了账簿,“去我私库里挑几样好的给五丫头送去。”
吴妈妈是姜氏从娘家带来的婆子,做事利落,也不多话,领了吩咐不问缘由便下去了。
这付家上下,从主子到奴仆,没有一人不在心中猜测老太太的用意。
可除了知情的几人,谁也不会料到老太太是想拿付茗颂给付家换个光明前程。
元禄笑着摆好果盘,“付家老太太,倒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心思也不少。”
敢在帝王面前玩心机手段,可谓是犯了大忌,可闻恕这会儿也只勾了勾嘴角,并未动怒。
虽说老太太别有用心,但到底在进京前,那丫头日子能好过些。
思此,闻恕又不甚耐烦地问:“俞州几个涉事官员,罢官流放就可,何以停滞这么些日子?”
元禄听出来,皇上这是嫌周大人办事慢了。
“说是遇到些棘手的,不过这两日应当也快了,奴才正想着问,水路行至十日,陆路不过四五日——”
“走水路,这事王沥去办。”闻恕打断他,顿了顿又说:“既都是回京,便让付家的一道回吧。”
元禄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笑着点头应下:“那是走一艘船,还是——”
“要不要朕将码头的去处,走哪条水路都一并写下来给你瞧瞧?”男人冷笑着瞥了他一眼。
元禄倏地闭上嘴,不敢再有意打趣他,至于是一艘船还是两艘船,就全靠他伺候帝王这么多年的直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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