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英想了想,恨恨地说道:“可不是么,我那兄长,每天就知道喝酒听曲,简直就是个不成器的纨绔。要不是成公元伟帮衬着,他什么也不是。”
王异笑了两声。“你好好努力,将来继承你韩氏荣耀的,或许就是你。”
“我?”
“你都能统兵征战了,为什么不能继承家业?”王异重新低下了头。“天子敢为天下先,凡事皆有可能,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韩少英瞅着王异,突然说道:“你这话,和云禄说得一样,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王异莞尔,睨了韩少英一眼。“你也可以的。”
——
虽然没答应韩少英什么,王异还是找了个机会,向荀文倩说起了这件事。
荀文倩是天子的枕边人,最有可能了解天子的心思。
听完王异的转述,荀文倩脸色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以我的愚见,既是真的,又是假的。”
王异迷惑不解。
荀文倩却没有接着说下去,话锋一转,说起了自己。“文秀,你知道我为何会成为贵人吗?”
“自然是因为贵人贤淑……”
“少来了,天子提亲时,根本没见过我。”
“天子重德不德色,岂是取容貌之人。贵人家风远播,何必见面。”
荀文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欲言又止。天子重不重色,她最清楚。看到美人,天子还是会下意识地多看两眼。之所以与其他男子不同,只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孰轻孰重。
只要能坐稳天下,还愁没有国色?
如果坐不稳天下,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就算有国色又如何?
当年死在洛阳宫里的公主、贵人都是血淋淋的教训,都是发生在他眼前的事,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只是这样的话,她不可能对王异说。
“我入宫,是因为天子将兴王道的重任委托给了家父。我在天子身边,家父就可以放手施为,天子纵有不解,也不至于猜忌。”
王异一下子明白了荀文倩的意思。“如此,王道兴,则令尊是周公、令尹,千古留名。王道不兴,则令尊……”
王异及时收口,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心中既有震惊,又有一些说不出的激动。
关东出相,关西出将。天子不偏不倚,将兴王道的重任托付给了关东人荀彧,将平天下的重任交给了关西人韩遂,就看韩遂有没有这样的本事。成了,是你们的功劳。不成,是你们的责任。天子没什么损失,换一个人来试就是。
你可以说这是帝王心术,却不得不承认天子的胸怀足够宽广。
关东相也好,关西将也罢,他都敢用。
比起一心想大权独揽,与大臣们争得死去活来的桓灵二帝,天子这既是无奈之举,又是大胆之举。
淮阴侯韩信曾对汉王有言:反其道而行,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诛?
这才是真正的高明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