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l)”周阅海对沈荷花的话并没有多大反应,也对这个童年玩伴并不热情,对她的话只是保持基本礼貌地回应了一句就再不搭茬了。
沈荷花却好像并没有看出他的冷淡,还在热情地跟他回忆童年趣事。
“二海哥从小就比一般孩子能耐,春天去山里掏鸟蛋,每次都能掏着不老少,自己舍不得吃,都给我送去了。那时候我……大娘总跟我娘送说‘让孩子可劲儿造!吃完了让二海再去掏’!”
沈荷花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在咱们这边这几年是我这被子最享福的日子,二海哥,我这辈子就那几年可劲儿吃饱过,这都是跟着你享的福……”
周阅海很显然对她的话不感兴趣,“沈荷花同志,你找我有事吗?”
沈荷花还沉浸在自己的会议里,一味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二海哥,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呢?我走那年大海哥捎回来几斤面,说是你跟他说没吃过白面条,过生日想吃一碗。
我看着了非要吃,我大娘就给我擀了。擀好了我一口都没让你尝,把剩下的面都带走了……我现在一想起来就后悔。你说我当时咋就那么馋呢!我恨不得煽自己几巴掌!咋能让你想了那么多年,过生日连顿面条都吃不上!”
说着竟然就真的煽了自己两耳光,脸都煽红了,一点都没留情。
周阅海眉毛都没动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来叫他不走的人。可惜那人听得入了谜,竟完全忘了自己的任务,根本没看懂周阅海的眼色。
周阅海也不再耽搁,对沈荷花莫名其妙的忏悔丝毫不往心里去,“沈荷花同志,你说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河道清淤那边还在等我。”
沈荷花仰头看着周阅海,像在膜拜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二海哥,你从小就比别的孩子长得高,心里也有成算,现在个子这么老高,也有大出息了。你这回带咱们清淤,咱们十里八乡都把你当菩萨贡着!我们生产队的人知道咱俩以前……都开始高看我一眼……”
一直躲在沈荷花身后的小姑娘不住地拉她的衣襟,一眼一眼偷看周阅海,好奇又带着莫名的热切,声音小小地提醒母亲,“娘,俺婆说让把俺舅带回去……”
沈荷花一把甩开女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小姑娘羞恼得满脸通红,咬着嘴唇再不敢说话了。
“二海哥,你救救我们娘儿几个吧!”沈荷花这次是真的哭了。
“自打去年春上起,我们就被生产队给‘管上教育’了,一步都不让我们出村,想去大队供销社买个盐都要打报告!二海哥,我男人死了几年了,我们孤儿寡母活得太不容易了……你要是再不管我们,我们娘儿几个就要没活路了……!”
搓着衣角眼泪汪汪的小姑娘又忍不住小声纠正沈荷花,“队上对咱家那叫‘管制教育’,比村里的****好多哩,上哪儿都不耽误。那些****让人给画个圈就得在里面待着,一步都不行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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