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大越旧制,皇城司原本就执掌宫禁宿卫及刺探监察之权,现在又将汴梁守御之事纳入其中——此时的汴梁,可以说是皇城司的汴梁。
诸部降附兵马倘若有谁心存异志,皇城司也是说拿人就拿人,由不得谁分说半句。
除了汴梁及附近京畿诸县五六万降军,由皇城司主帅、提举公事、于雄州率部投附赤扈人的杨景臣统领之外,赤扈副万户拔格,还以为皇城司亲事都指挥使的名义,直接统领两千精锐驻守汴梁及附近城池。
陈满暗中收受商贾好处,不会牵涉到皇城司,但与黑衫贼勾结,就不是一般的罪名了。
更何况黑衫贼胆大妄为正往汴梁城而去,陈满敢有一丁点的牵扯,真就不怕满门抄斩吗?
在黑衫贼从视野之内彻底消失掉之后,他回到公廨后也不敢去赵寡妇汹涌澎湃的胸怀里歇下,而是坐在公廨大堂里等候前往汴梁传信之人回来。
不过,陈满始终坐立不安。
黑衫贼一反常态,大举往汴梁城下送死去,周虚易又跑到他这里来自投罗网,哪里真是白送一桩功劳给他?
陈满在公廨衙堂踱着步,满腹心思又无从找人诉说,东方露出一方鱼肚白之后,他实在按耐不住,带着两名绝对能信得过的亲从,往临时关押案犯的牢房走去。
“还以为陈将军会在汴梁城陷之后再来见我们呢1
看到陈满将牢房守卫遣开,周虚易身旁那个靠墙坐在干草堆里的中年人,开口笑道。
陈满压住心里的震惊,眼睛在周虚易与脸面陌生的中年人打转,故作不屑的说道:“就凭两三千黑衫贼,你们在开玩笑吧?”
“大越枢密院楚山行营参军事周景,见过陈将军1周景撑手从干草堆里站起来,朝陈满拱手行礼道,“陈将军可否将牢门打开来,叫我们能坐下来说话啊1
陈满心脏砰砰乱跳,震惊得都眩晕过去,但他还是强作镇定,按住腰间的佩刀,沉声说道:“周寨主今日真是要送了一份大礼给陈某呢,还是要跟陈某开着天大的玩笑1
“难道陈将军还以为刚才过去的两三千兵马,真是我们韩大当家率领的黑衫军将卒?”周虚易问道,“周参军在这里来,谁率兵马往汴梁城突袭而去,以陈将军的聪明才智,真的一点都猜不出来吗?陈将军,你真的自误太深了1
“谁?”陈满再也藏不住内心的惊惶,惊问道。
“陈将军可知道谁风雪夜奔袭岚州城,杀得降将曹师雄其部鸡飞狗跳?陈将军可知道谁助大越皇帝守巩县战泌水,令敌军闻风丧胆?陈将军可知道谁千里奔袭太原,打得十数倍于己的敌军魂飞魄散,成功将十万太原军民救援南撤?陈将军可知道谁守淮水,令叛将岳海楼数万折戟而归?”周虚易问道,“陈将军真要周某说出这个名字吗?”
“怎么可能?”陈满又惊又疑、直是摇头说道。
“陈将军到这时候真以为不可能吗?”周景盯着陈满的眼睛,问道,“陈将军要不要将我严刑拷打一番,看看我是不是假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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