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走到大殿当中,长揖拜贺道:“臣徐怀,拜见陛下,恭贺陛下得淮南大捷,诞下皇子!”
“快快过来坐下,就等你过来开席了,好些人都已经饿着肚子了。”建继帝拍着桌案,高兴的说道。
在大殿之中,钱择瑞品轶算不得高的,他径直走到大殿东北角坐下。
徐怀环顾大殿,除了建邺帝身侧,缨云公主的上首有一长案摆着美酒佳肴还没有人入席外,其他座席都已没有空位。
徐怀见皇太弟、淮王赵观在空案的对面看过来,脸上挂着颇为勉强的笑容,他有些犹豫的朝朱沆下首、与王番比肩而坐的钱尚端拱拱手:“钱郎君叫我挤上一挤,我恰好要找王公说起事情……”
荆北兵马正在从庐寿等地往鄂州分批撤离,但三万多人马由诸多统兵将领率领安排行程即可,速度也快不了。
王番则是奉诏赶到建邺,与其他从荆北、荆南赶来的官员一起,与枢密院商议剿匪事宜,此时还没有离开建邺。
“你我君臣难得相见,不知道有多少话要——难不成你我说些体己话,还要隔着那么多人扯着嗓子喊吗?”建继帝笑着说道,招手叫徐怀坐到他与缨云公主之间坐下。
徐怀推辞不过,走到建继帝身侧长案坐下。
大宴群臣有诸多仪礼要走,建继帝却是不管太多,拉着徐怀问及杨麟悲壮战死汝阳以及徐怀在汉川遭遇贼军等事。
虽说洞庭湖寇此时在荆湖搅得天翻地覆,相继有汉阳等城沦陷,但徐怀在建继帝身边坐下来,还是能直接感受到朝堂大臣并没有觉得洞庭湖寇算得上多严重的威胁。
这也不叫徐怀意外。
汴梁沦陷,是大越至暗之时,也是大越最为虚弱之时。
之后虽然历经太多的艰险,也吃了不知道多少次败仗,死伤多少万将卒,其实相比较最恶劣的那一刻,形势都在一点点趋缓、改观。
淮南大捷,虽然说伤亡惨烈,但也是叫满朝文武第一次真正看到守住江淮的希望,也第一次奠定朝野守住这半壁江山的信心。
洞庭湖寇虽然号称拥兵百万,但其实绝大多数都是被裹挟或苦无生计的流民及家小,青壮男丁可能就二三十万,大部分还因为饥饿,瘦骨伶仃,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过去两年,许蔚坐镇荆湖南路,虽说没能彻底剿灭湖寇,却也成功将湖寇限制在洞庭湖域之内以及西岸狭窄的地域活动,荆湖南岸主要城池都没有受到多严重的威胁。
这次湖寇在荆江以北大肆躁动,徐怀在前来建邺的途中,也从荆湖往来建邺的官员那里得知这主要是许蔚在湘州病重,荆湖南路的军政事务一时间有些混乱,放松了对洞庭湖寇的封锁——即便如此,洞庭湖寇也没有敢大肆侵伐荆湖南路的城池,而是趁荆湖北路兵力空虚,大肆侵袭荆江以北的州县。
满朝文武早已不会再被这些简单数字唬住了,他们认定三万多增援淮南作战的荆北兵马只要顺利返回,遏制湖寇肆虐是指日可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