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珪阴戾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在浣洗婆子以及今日在衙署前厅守值的两名吏目脸上打转。
铁楔子被硬力拉出来的大衣箱,这时候移到卧房中间,邓珪已经将里面的衣物翻看过一遍,除了那一小袋金银之外,大衣箱里密信及其他衣物都在。
晋龙泉、唐天德等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邓珪旁边,也不清楚到底丢失了什么,但他们也理解邓珪为何如此震怒。
不管邓珪这个巡检使多么的微不足道,但在淮源镇他却是唯一代表朝廷的体面,虎头岭贼匪大肆劫杀商旅不说,现在竟然有小贼闯进他的房里,如何叫他不暴跳如雷?
“除了徐家那憨货,真就没有别人进来过?”邓珪声音低沉的再一次问道。
“今日公廨甚是冷清,并无太多人进出,我与王甫也没有同时离开前厅,有谁进出,瞒不过我们的眼睛——除了徐怀过来说要找邓郎君停留片晌外,其他人过来都是跟我及王甫交待过事情后就走,没有逗留。而徐怀离开公廨后,便出了军寨,到这时候都没有归来,”一名脸皮黢黑的吏目说道。
“王甫也以为邓郎君当务之急,还是赶紧遣人去将徐怀捉住。”另一名吏目附和说道。
徐怀离开公廨时那自言自语的牢骚话,他们并非没有听见,甚至在邓珪回来后发现房里遭窃,他们就毫不怀疑的认定是唐天德潜进来下的手。
不过,徐怀午前离开军寨之后就不知所踪,他们此时“如实”交待出来,无人质证,邓珪都未必能奈何得了唐天德。
他们心想着与其因此得罪唐天德及他背后的唐家,还不如先推到徐怀的头上。
“你们莫要欺我太甚!”
见这两名吏目说话时还相互打量,一副生怕对方说漏嘴的样子,邓珪都快气炸了。
要不是这二人跟晋氏、唐氏、钱氏等大姓多少有些沾亲带故,他两个大耳刮子早就扇上去了,这时却只能强抑住心头的怒气,都带些哆嗦的指着左手的院墙头,问道,
“你们难道是想说这些痕迹,是徐家那憨货故意造出来,叫我误以为有别人翻墙进出喽?”
“小吏也觉得甚是奇怪。”黑脸吏目硬着头皮说道。
“那你们看到他进出,就没有问一声他到底为何而来?”邓珪压低声音问道。
“邓郎君遣人将徐怀捉来,一切便知道。”黑脸吏目说道。
在邓珪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一名武卒飞快的跑过来禀报道:“徐怀回军寨来了,郎君是否要将他拘来问话?”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到这时候还要欺我不成?”邓珪再也控制不住胸臆间的怒火,抬脚就将黑脸吏目踹过去,抓住腰间佩刀,怒目瞪向吏目,似乎他再敢说一句谎话,就拨刀剁碎他了。
他平时是好脾气,但这节骨眼上,真没有一点脾气,天下人都要当他是病猫了。
“徐怀说唐都头遣他过来找郎君,离开时却又说唐都头已经在院子里,但我们却没有在院中看到唐都头的身影。”黑脸吏目跪在地上惧道。
“你胡说八道。”抱着一副看好戏心态的唐天德,没想到事情突然转到他头上来,当即也是暴跳如雷的怒斥那吏目。
邓珪冷冷的剐了唐天德一眼,又问黑脸吏目:“你刚才为何不说?”
黑脸吏目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要是一开始都如实说出,这时候也能坦荡面对,现在叫他如何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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