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户难得有长脸的时候,这时候当然是一边责骂婆娘手脚太慢,怠慢了徐怀,一边在十多个胆大泼皮前胡吹海吹。
“月牙都升上来,今晚月儿一定很亮,我们吃过酒,再出去一趟,但愿这次能猎得一颗头颅,抵好几天的吃喝!”徐怀跟郑屠户说道。
十多个泼皮都喊好,都有人赶回去拿刀矛、盾牌,郑屠户也豪气大发,邀请大家进来喝酒。
“光吃喝也没啥滋味,殷鹏你去军寨将田燕燕叫过来,给大家唱曲十八|摸助兴!”徐怀见大家士气可用,便想叫殷鹏去将田燕燕喊过来唱曲助兴,心想骗这些人去送死,总得给他们心头一点念想,叫道,“你们要是谁能讨到田燕燕的好,叫她心甘愿情陪你们睏觉,才叫本事!”
“唱你个大头鬼!”王萱在人群外娇斥道。
徐怀探过头,见堵门口的十多个泼皮忙不迭的让开,却见邓珪、卢雄陪同王禀跨进门槛里来;王萱带着田燕燕也跟着后面,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看。
王萱虽然极美,却有一种不容亵渎的明艳、天真。
田燕燕也学柳琼儿卖艺不卖身,但她到底是出身悦红楼,泼皮看她就大胆起来,目光在她胸脯腰肢以及叫裙衫隐约勾勒出的长腿上乱瞄,如雪肌肤,精致如画的眉眼,十七八岁的她正是诱人到极点的时候。
田燕燕原本就不敢违拧徐怀的意志,听他要送她陪这些粗鲁汉子睏觉,都要气晕过去,却不敢发作,还得硬着头皮跟着王萱身后走进来,心里想以后要跟巴结萱小姐,唯有萱小姐才能将她从火坑里救出来。
郑屠户、陈贵以及殷鹏都忙不迭的站起来,徐怀抬脚蹭掉厚沉的马靴,散发微微汗臭的光脚丫子直接跷长凳上,十分没坐相的跟邓珪说道:“午后白跑了一趟,都没有摘得一颗贼人头颅,邓郎君你也不用送赏钱来。”
“王相公说要过来蹭一碗水酒喝,想必郑屠户不会吝啬,你怎么就不乐意了?”邓珪笑道。
“又不是吃我的酒,我哪会不乐意?”徐怀说道。
“邓郎君说笑呢,您与王相公过来,这铺子里都亮堂起来的,快坐下来——这酒我来请。”郑屠户满是横肉的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他婆娘跳跑出来招呼,都腋带春风似的,浑忘却此时的处境。
面对贼寇午后强渡跳虎滩进入白涧河东岸之事,邓珪最初是想将街市所剩人员都撤回到军寨里。
由于在王禀的提醒跟支持,大部分人员逃离街市时物资都被截离下来,即便将街市所剩两三千人都撤到军寨里,粮食也至少能支持半年。
而邓珪也不会相信朝廷拖到半年之后对桐柏山的匪情还无动于衷。
王禀则不赞同这么做。
贼军这么快就渡河,目的是提前彻底切断淮源与外界的联系,但他们现在就放弃河东街市,显然又太被动、保守了。
倘若叫贼军不费吹灰之力占据河东街市,将能更容易的完成对军寨的抵近包围。
然而王禀很清楚,三寨贼军联手血洗仲家庄,气势是汹汹,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乌合之众,攻坚能力绝对不会强。
他们这里,但有可能,还是要守河东街市,不得万不得已,不能放弃河东街市。
这么做的最大好处,将迫使贼军想要对淮源形成包围圈,需要投入数倍的人力、物力才行;这也将限制贼军对外围大姓宗族及诸坞堡的洗掠,使形势提前进入僵滞阶段,在朝廷调派兵马进剿过来之前,减少匪患对桐柏山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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