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沆使监军使院卒提前在北城墙造登城道,初看对他们有利,这可以说是朱沆执意越城西逃的实证,除了诸多逃将外,数百名逃归的溃卒都能证明这一点。
同时,岳海楼极力鼓动葛怀聪弃军逃走,葛怀聪他们琢磨不出味道来,葛伯奕在这泥坑似的官场里修炼半生,有三四天思量,怎么可能还识不透岳海楼包藏祸心?
葛伯奕最初就想着他将天雄军残部笼络好,然后抓住这两点做文章,多多少少叫王禀、王番父子及朱沆与刘世中、蔡元攸、岳海楼等蔡系将吏一起分担罪责,再安排人拿巨资到汴京打点走动,葛家也不是不能逃过一劫。
现在好了,朱沆是使监军使院卒提前北城墙造方便出城的登城道,但朱沆最终成功带着上万兵卒撤回来,这只能证明朱沆有先见之明,有功而无罪。
而他葛伯奕又被王禀、王番父子干脆利落的夺走军权,最后的,也可以说关键之时可能是最大的依仗也没有了。他昨日对王禀、王番说要找刘世中、蔡元攸投罪,其实是畏惧王禀、王番父子心狠手辣对他们下毒手。
要不然,他难不成还真指望正愁找不到人背锅的刘世中、蔡元攸能放他们一马?
他亲自捧着长子葛怀聪的尸体囚于州狱当然是苦肉计,但坐到牢室里越是反复思量,越是觉得岳海楼这人实在太可恨。
倘若长子葛怀聪能在大同多坚守几天,他们这也是拼命催促刘世中、蔡元攸派出援军,等这一套流程走完之后,最终因为援军不至而致天雄军覆灭,那就是整个主派战一起承担战败的责任。
葛伯奕相信到时候他葛家即便会受到处置,也不可能会有多重。
朝野更多的抨击声音,只会集中到蔡铤、刘世中、蔡元攸等人身上。
现在好了,全拜岳海楼所赐,葛家现在可以说是彻底的山穷水尽了。
而以葛伯奕对岳海楼的了解,岳海楼极力怂恿弃城西逃绝对是包藏祸心,绝对是为了替蔡系推脱罪责。
葛伯奕此时见到岳海楼,能有什么好脾气、好心情?
“经略使心里恨我,岳海楼确实无以分辩,”岳海楼说道,“但我此趟过来,绝不是要对经略使兴灾乐祸的,实是想要办法救经略使一族老小!”
“呸!”葛伯奕将一口浓痰吐岳海楼的脸上,对他假惺惺的话不屑一顾。
“……”岳海楼将脸上的浓痰抹掉,不介意的说道,“我怀疑朱沆实已投敌,但还有几处关键问题没有搞清楚,才特意赶来找经略使指教。没想到经略使对这事完全漠不关心,那就当海楼没有走这一趟!”
“你说什么?”葛伯奕忙不迭连滚带爬到牢门前,拽住岳海楼的衣襟惊问道。
“我说朱沆或朱沆身边人有可能已经投敌才致天雄军覆灭,而朱沆率万余天雄军残部回来,可能还有天大的阴谋——只是还缺一些证据,却没有想经略使完全不关心这个!是我岳海楼多事了!”岳海楼站起来说道。
“请岳侯救我葛氏一族!葛伯奕下辈子给岳侯当牛作马!”葛伯奕也不顾体统,在牢室里就给岳海楼跪下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