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作战的虏骑所持刀弓较弱,是标准的轻骑装束,熟牛皮所制厚甲,在八九十步的距离上配合小型护盾,也能遮挡羽箭攒射,但遮护能力到底要比重盾以及偏厢车、盾车等战械差太多了。
面对一波波密集的箭雨覆盖过来,即便绝大部分的羽箭无法一举射穿牛皮甲或射穿不深,即便每一波箭雨,只能带走他们身边一两人,但被压制在桥头没有回旋转进的余地,半盏茶的工夫,毫无还手之力被十数波箭雨的接连覆盖,再是意志坚定的老卒,这时候也忍不住驱赶身后的雄州兵卒让开道路来。
喝骂不成,便以刀弓相加……
从这一刻龙津桥南半侧的敌军彻底的陷入混乱之中。
拔格再是武勇,再是作战丰富,这一刻陷入乱军之中难以自拔,他的暴跳如雷、怒吼都无法发挥作用,只能在十数亲卫的忠心护卫下,还死死钉在龙津桥头的左侧,勉强没有被拥挤混乱的兵卒冲散开。
雄州兵马不是没有其他勇将可用,赤扈骑兵的主力还没有全然出动,在拔格之下也另有两名千户、十数名百户勇将统领,但增援从朱雀门抵达龙津桥北侧,却被狭窄的桥身以及桥身之上混乱拥挤的兵卒挡住去路,甚至连视野都被高高隆起的桥身挡住。
增援而来的守军,对桥南端的混乱战局,彻底的无能为力。
汴梁南外城除了南薰门、广利门、普济门外,还有五座桥梁飞跨蔡河之上。
守军之前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多备些舟船,以免龙津桥、昌泰桥等桥梁会成为他们在汴梁城中调动兵马的障碍。
却是凌晨从南薰门进城的义军,在徐怀的督促下,第一时间就搜罗到数十艘画舫、货船,这时候都驶到龙津桥附近,占据龙津桥左右的蔡河水面,义军将卒站在舟船的船舷甲板上,用弓弩纷纷射击桥上及两侧的敌卒。
面对这一幕,拔格也深感无力。
作战经验丰富的他也清楚,此时不是突围的时机,只是沉声下令,叫左右守住桥左丈许之地。
有时候乱兵比有序的敌军更麻烦。
有序的敌军阵列,在他们拼死而暴虐的强攻下,会下意识的收缩,从而叫他们有机会挤压挤出一丝缝隙出来。
龙津桥从南岸到北岸跨河不足十丈,只要有一丝缝隙,他就有机会脱身。
而彻底丧失抵抗意志、一心想通过龙津桥逃往北岸的乱卒,即便发狠杀一些立威,也只能叫桥头变得越发拥挤,更彻底的堵死。
三四百散乱兵卒,或被乱箭射死,或跳入河中搏一线生机,或拼死挤过桥去,随着时间流逝,桥头乱卒也渐渐稀疏下来,甚至楚山甲卒阵列的前列,也触及桥端。
“走!”拔格看到机会,大喝一声,居前挥舞铁锏,就朝挤到跟前的一面大盾抽劈过去。
持盾之人长得高壮无比,像一截铁塔,看筋骨也是相当罕见的力壮之人,一眼看过上就令人深刻。
不过,这么一人除手持重盾、腰间别一把短刀外,别无兵械,而从头到尾都在楚山指挥使一级的将领身边侍卫、作战,在拔格看来,可能纯粹就是力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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